第55章 第 55 章_穿成渣A后我的O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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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gina这个名字,梁适完全没有印象。

  但赵叙宁的表情不似作假。

  所以她第一反应是原主曾经去看过心理医生。

  梁适抿唇,沉默片刻后才道:“然后呢?”

  赵叙宁挑眉,那张冷淡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捉摸不定:“没什么然后,就聊了几句。”

  “和我相关?”梁适问。

  赵叙宁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你觉得呢?”

  两人你来我往,就是不给一个确切的答案。

  问题和问题博弈,看谁的心理防线最先被击溃。

  这样下去,肯定是问不出任何有效信息的。

  但梁适知道,想要从赵叙宁这种人口中得出信息,就要先给她足够的信息。

  尤其,这是为了自己。

  现在和原主相关的每一个信息点都很重要。

  原主不愿意把那些痛苦的记忆分享出来,而她不可能靠误打误撞遇到关键物品去触发所有记忆,所以从现实世界出发是最快的。

  只要事情发生过,必定会留下痕迹。

  梁适的脑海中经历了一场风暴,她摁了摁太阳穴,轻呼出一口气。

  和赵叙宁四目相对。

  赵叙宁在休息时间戴的是平光镜,掩去了几分锐利,如同一面湖,能映照出人所有想法。

  她姿态优雅地坐在那里,面色平静,和梁适对上目光时也不骄不躁。

  良久,梁适放低了声音问:“我可以相信你吗?”

  赵叙宁没有正面回答,她握着陶瓷杯的手轻轻转动,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随后指腹擦掉杯口的口红印迹,薄唇轻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梁适忽地笑了,她往后仰在椅子上,等到笑够了才坐直身子,从侧边拿起自己的外套,朝着赵叙宁歪了下脑袋,语气轻松地邀请:“走吧,赵医生,车上说。”

  原本赵叙宁要和梁适去她车上,但走到外边,梁适直接将主动权递给她,“去你车上吧。”

  赵叙宁皱眉,却又很快舒展。

  明白了她的用意后会心一笑,“可以。”

  赵叙宁的车停靠在路边,防窥膜,从里边能看到外边,但从外边看不见车内。

  私密性很好。

  这会儿正是人流量多的时候,两个长相漂亮,身材优越的女性走在一起,回头率几乎是百分百。

  但梁适和赵叙宁都无视了路人的眼光。

  上车之后,梁适率先开口,“我,或者说是梁适,自残过。”

  她将自己的底牌摊给赵叙宁。

  赵叙宁闻言挑眉,率先关注的不是自残的点,而是前边那半句,“你,或者是梁适?那你到底是谁?”

  “我的名字是梁适。”梁适说:“但又不是原来那个梁适,在医院那次,我确实是失忆,我不记得关于那个人的很多事情,但最近慢慢又有了一些回忆,而我原来生活在另一个世界,我有另一个身份。”

  赵叙宁看着她,片刻后很严肃地问:“查过精神科吗?”

  梁适:“……”

  她无奈,“你不是说用人不疑么?”

  “但我合理怀疑这是一种精神分裂。”赵叙宁从医学角度出发,“有人会因为现实压力大而幻想出一个不一样的过去,认为自己是另一个人。”

  “我可以明确地表示,并不是。”梁适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来到了这里,成为了另一个梁适,但我在记忆恢复的过程中发现了很多事情,所以我想请求你的帮助。”

  这也是梁适摊牌的目的。

  饶是再冷静理智,赵叙宁闻言也有一瞬间怀疑人生,她看向梁适:“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如果我现在给研究机构打电话,你会被弄去做实验。”

  梁适温柔地笑,露出了最没有杀伤性却也是最锋利的武器,坚定地回答:“你不会。”

  赵叙宁:“……”

  她挑眉,带着几分邪性,“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似是在打击梁适的自信,她冷笑道:“梁适,你别忘了,我也是在勾心斗角中长大的,你把我想得太善良了吧。”

  “不是我想得善良。”梁适说:“你本身就很善良。”

  她顿了顿又道:“或许可以说你是个君子。”

  赵叙宁:“嗯?”

  “你从来不会盲目善良,在白薇薇遇到危险之后,你可以用尽方法去救人,但在她不理解你之后,你果断放弃这个朋友,你很理智。”梁适说:“你或许会有邪恶的想法,但你从来不会去实践,因为你是个君子,你的道德底线比一般人都高。即便你不喜欢我,你也不会做背刺的事情,因为我在将我的信任交付与你的同时,你会有一种责任感。”

  车内陷入久久的沉默。

  而后梁适温声笑道:“这就是我信任你的原因。况且,我们现在还算是朋友吧?连你都不能信的话,我不知道在这里还能信谁。”

  赵叙宁:“胡扯。”

  梁适:“还有许清竹。”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随后都看着对方笑了。

  等笑够了,赵叙宁才道:“你看人还蛮准的。”

  梁适也没谦虚,“确实还行。”

  她高中辍学,之后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被浸染多年,又在演艺圈里见识了人生百态。

  总归是要比同龄人在看人方面准得多。

  所以她来了之后就觉得赵叙宁是个可以结交的人。

  哪怕做不成朋友,也很值得尊重。

  “那言归正传。”赵叙宁说:“gina中文名是郑斐然,是顾医生的师姐,目前在第二人民医院心理卫生科任职,她之前一直在国外,是这段时间才回国的,我在拿到这枚纽扣鉴定结果的时候刚好和她一起吃饭,她不小心看到了你的名字,所以和我聊了几句。”

  “心理医生还会透露病人的病情吗?”梁适皱眉。

  赵叙宁摇头:“必然不会,所以我并不知道你找她是什么事,而她给我的信息是你曾经是她的患者,但是后来无故失踪,不再接受诊疗。”

  梁适思考片刻,“你确定她说的人是我吗?你们交换照片确认了吗?”

  不排除有同名同姓的人。

  “嗯。”赵叙宁做事向来严谨,梁适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她给我看了照片,那会儿的你还挺……特立独行的。”

  她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个不算侮辱人的成语。

  不过梁适记忆里的原主,造型确实独特。

  她来了这里,最无法容忍的就是原主的审美,总是用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包装自己。

  但现在她好像有点理解了。

  原主畸形的审美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

  譬如她喜欢张扬的颜色,来给人心理暗示:我不好惹。

  她还喜欢一些带铆钉的衣服,看上去就让人不敢欺负。

  她为自己原来浅薄的想法而感到惭愧。

  “那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梁适问:“作为病人的我找到她,应该可以获取我所有的看病记录,对吧?”

  赵叙宁毫不犹豫地将gina的联系方式给了她。

  之后什么都没问。

  梁适存了号码之后就等赵叙宁盘问了,她透露出了那么大的信息量,赵叙宁肯定是有很多问题要问的吧。

  应该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对她进行一场盘问。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没想到,赵叙宁坐在驾驶位上打开小程序玩游戏,是一个经营类的小游戏,一句话都没说。

  还是梁适先坐不住,试探地问:“你不问我点儿什么吗?”

  赵叙宁戳着屏幕的手一顿,“问什么?”

  梁适:“……”

  “譬如我从哪里来?我原来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来了以后原来的梁适去了哪里?她还会不会再回来。等等之类。”梁适说。

  赵叙宁把手机阖上,随意扔在那儿,语气寡淡:“不感兴趣。”

  梁适:“?”

  赵叙宁说:“知道得越多,我需要帮你的就越多。”

  梁适:“……”

  “目前来说,我不太想掺和这件事。”赵叙宁甩了甩手腕,“我医院的事情足够我忙,没有闲情雅致去管你的事。”

  梁适:“……”

  不愧是理智到变态的赵叙宁。

  梁适忍不住好奇:“你的人生里就没发生过什么让你失控的事情吗?”

  赵叙宁:“?”

  她缓慢地转头看向梁适,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眼神看过来。

  看得梁适心里发怵,立刻道:“我只是随口一问。”

  赵叙宁又转过脸,声音依旧冷淡,“你这个问题,许清竹也问过。”

  梁适:“……”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们还挺配。”赵叙宁说。

  梁适:“……”

  提到许清竹,梁适稍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知是从何而来的羞怯。

  她捏了捏耳垂,立刻转移话题,“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赵叙宁语调轻飘飘的,“和你无关。”

  梁适:“……”

  不愧是你,赵叙宁。

  和赵叙宁说出这件事,梁适心头一种说不上来的轻松。

  就是那种,我不必用另一个人的身份去活在这个世界的轻松感。

  有人知道,我是我。

  这是一种很难用语言去表达的状态,高兴到让梁适想请赵叙宁吃晚饭,结果赵叙宁说还要值班,严肃地拒绝了她的邀请。

  并且让她不要套近乎。

  “……”

  不过赵叙宁有问她一个问题:“关于你的事情,许清竹知道多少?”

  “百分之七十。”梁适回答:“我们之间也有很多信息是共享的。”

  赵叙宁顿了片刻,“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说出去么?你把秘密说出来的时候,不管是多靠谱的人,都可能有泄露的风险。”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梁适将她这句话回过去。

  赵叙宁眉头轻蹙,随后道:“凡事别太自信。”

  梁适知道她是在提点自己,温声回答:“当一个秘密被说出口的瞬间,那就不是秘密了。我将这件事告诉你,就说明我做好了一切坏的准备,包括你会将我送进研究机构。”

  “应对办法也想好了?”赵叙宁问。

  梁适微笑,“大不了被当做精神病。”

  赵叙宁:“……”

  梁适的声音很温柔,但表情坚定,让人忍不住跟着她的情绪走,“得到和付出总是成比例的。在我选择将刀柄递给你的时候,我就必须想到你会把刀刺入我要害的可能性。我愿意为我的识人不清付出代价。”

  梁适想要得到赵叙宁的信任,那就要付出。

  而这份付出可能会将她逼入绝境。

  与其说是相信赵叙宁,不如说相信自己的眼光和直觉。

  但她不可能自信到觉得自己永远不会翻车。

  所以她做好了被背刺的准备。

  即便那个可能性微乎其乎。

  可这是她为自己选择付出的代价。

  一件事不可能只有利好,没有弊端。

  能承受得起好,自然也能承受得了恶。

  这是她孤注一掷的原因。

  她能承受。

  而她说话的语气平淡,透露出来的感觉却令人震撼。

  赵叙宁整个人僵在那里。

  良久,她勾起唇角,“你还蛮有意思的。”

  “你原来是个演员?”赵叙宁问。

  梁适点头:“嗯。”

  之后赵叙宁便没再问她问题,只是随意聊了几句和原主相关的事情。

  她说之前讨厌原主就是因为她身上戾气太重,看谁都觉得对方要害她,像是有被迫害妄想症一样,但这样的人还会去伤害别人,参与过一些欺凌事件,以强凌弱,私生活还不检点。

  而梁适跟她说了齐娇的事情,也说了她不是梁家亲生女儿的事情。

  且她已经和梁家人闹僵了,大约过不了多久就得从浅水湾别墅搬出来。

  赵叙宁听得头疼,她摁了摁眉心,“你这来了不久,闹出的事不少啊。”

  梁适:“……还行。”

  “那你是不是也知道梁家亲生女儿在哪?”赵叙宁很精准地问。

  梁适思考过后点头:“算是知道。”

  “打算告诉梁家吗?”

  “目前没有。”

  她又不是个傻子,分明知道每件事都对自己不利好,还要圣母心泛滥地去做。

  如果她摆脱了现在的困境,梁家对她无害的话,那她告诉她们真千金的消息还无可厚非。

  可现在明显不是啊!

  她还需要查很多东西,依照她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真千金回来也不是省油的灯。

  善于玩弄舆论和人心的人,没善茬。

  以她的演技,倒是可以来一出以退为进,毕竟两个哥哥对她是真心好,但她无法说服自己去和真心待人的两个哥哥去演戏。

  没有意义。

  梁适将这些想得很清楚,跟赵叙宁说得时候逻辑也很在线。

  赵叙宁只沉重道:“你想好就行。”

  梁适:“为什么你这么丧?”

  赵叙宁:“……”

  沉默两秒,她幽幽道:“我不太想知道你这么多事。”

  梁适一怔,无声地笑了。

  等到要分别时,赵叙宁已经将车开出去一截,随后又倒回来,摁下车窗,以异常冷淡且严肃的口吻说:“我在临江区有套房子,如果你需要,可以租给你过渡。”

  梁适:“……!”

  她眼睛一亮,“谢谢赵医生!”

  赵叙宁一副无语的表情开走了。

  而梁适站在原地,忽然发现赵叙宁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君子。

  梁适也没敢耽误,跟赵叙宁分别之后就联系了那位心理医生gina。

  gina接到她的电话后震惊了一下,却还是跟她约了见面的时间。

  休息日,gina并不在医院。

  待询问过地址后,发现两人离得不远,gina直接让梁适到她家里。

  gina家在一个高档小区顶楼,坐电梯到32层。

  梁适进去的时候,是一条白色的博美迎接她,原本兴冲冲迎接客人的博美看见她以后顿时耷拉下脸,眼神中流露出了害怕,摇着尾巴跑远,整个家里都响起它脖子里的铃铛声。

  负责开门的gina站在门口,触及到她不解的神色后,gina道:“她可能对你还有阴影吧。”

  梁适:“……”

  原主还带伤害小动物的吗?

  gina是个很高挑的女人,棕色卷长发,单眼皮,素颜,黄皮肤,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家里就她一个人和那条博美,小狗特别安静地窝在那儿,仿佛不存在。

  gina把梁适带进书房。

  她家书房构造很特殊。

  梁适以前拍过心理咨询师题材的剧,所以对心理咨询室有一点研究。

  这个书房就是很典型的心理咨询室,墙上的挂钟、沙发摆放的位置,还有窗台上的绿色植物,包括她书桌上摆的小摆件。

  一进来,会给懂行的人以心理压迫感。

  尽管房间里光线明亮,一眼看上去就心旷神怡。

  “坐吧。”gina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听说你失忆了?”

  梁适低咳一声:“还记得部分,但我不记得你了。”

  “那我们的心理诊疗还要继续吗?”gina问:“还是你去我们医院重新挂号?”

  “不用了。”梁适说:“我现在没有太大的心理问题,只是想了解一下我以前的情况。”

  “如果你现在好了的话,我是不建议你了解过去的。”gina顿了顿说:“无论以何种方式,你已经治愈自己了。了解过去可能会触发你痛苦的记忆,回到过去的状态。”

  “但人没有过去是不完整的。”梁适说:“我还是希望了解。”

  gina盯着她看了会儿,随后将她的诊疗档案还给她。

  在梁适拆文件袋的时候,她顺势道:“你成为我的患者是在你18岁那年,只有五次,时间是两个月,后来你强行退出了诊疗,我便出国了。我对你的印象很深,和你自身的防御机制有关。”

  gina说到这里也忍不住感慨,“我很好奇,在过去的这些日子里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梁适看文件到一半,抬头笑了下,是非常善意的笑容,“可能是感受到了爱吧。”

  “……”

  gina顿了顿,“爱确实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梁适拿着原主18岁的心理诊疗档案离开gina家里的时候,心情略有些沉重,却还是温和地和她道别。

  gina却道:“下次可以和我聊聊,这些年你发生了什么。”

  梁适笑:“好啊。”

  她离开gina家之后驱车回家。

  在路上车速放得很慢,心里压着事,害怕自己开太快出事。

  浅水湾。

  许清竹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对她来说是难得的休息时间。

  听见门响,许清竹侧目看去,刚好和梁适的目光对上。

  那一瞬,她看见了梁适红着的眼眶。

  许清竹关掉电视,将遥控放在茶几上,她带着几分轻松的笑意问:“梁老师,受什么委屈了?”

  梁适抿唇,先下意识地回了句:“没事。”

  可她回答的时候,声音哽咽。

  尾音都带颤。

  许清竹立刻皱眉,站起来朝她走来。

  而梁适将那文件袋放在玄关处,弯腰换了鞋。

  她再站起来的时候腿一软,差点跌倒,是许清竹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之后她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许清竹身上。

  许清竹看她状态不对劲,放缓了声音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等我缓一缓。”梁适尽量很正常地说。

  “慢点来。”许清竹安抚她:“不用急。”

  她被许清竹扶到沙发上,然后她整个人窝在角落,蜷缩成一团,是非常防御的姿势。

  许清竹给她倒了一杯蜂蜜水,低声劝:“喝一点。”

  梁适接过那杯水的手指都是颤抖的,她得用双手握住才行。

  咕嘟喝了几口,水渍落在唇角,她也不知道去擦。

  许清竹问:“你是这样开车回来的吗?”

  梁适闭了闭眼,“我开得很慢,你等我缓一缓好不好?”

  “好。”许清竹将杯子放在一旁,安静地等她平复情绪。

  在gina面前,梁适不敢有任何异常。

  害怕gina看穿她的脆弱,再一次和她建立医患关系。

  开车回来的路上,她又害怕出事,所以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去看路。

  一直到现在,回家以后她紧绷的精神才放松下来。

  她的脑袋埋在膝盖间,整个人都显得脆弱。

  许清竹坐在一旁看,随后注意到了她手边的牛皮纸袋,低声问:“我可以看吗?”

  梁适的身体微微晃动,闷声应了句:“嗯。”

  许清竹打开牛皮纸袋,里边记录了梁适18岁的心理诊疗记录。

  很详细的问答情况。

  前一两次的并没有什么特殊,梁适回答所有的问题都很简单粗暴。

  要么是“我不想说”,要么是“关你什么事”。

  医生在后边给的诊断是:躁郁症伴双向情感障碍,严重的自我防御机制。

  是从第三次开始,梁适敞开了心扉,说一些不着调的话。

  [我没有小时候的记忆,我不记得我怎么来了这里,但我家里很有钱。]

  [我很喜欢这个家,但我的妈妈不喜欢我。]

  [没关系,我也不用她的喜欢,可是她说她很爱我,所有人都说她爱我。]

  [我有花不完的钱,我也信了我妈妈是喜欢我的。]

  [我生了一场大病,可那场病是因为我妈不小心把我推进结了冰的海里才发生的,但我妈说有邪祟。]

  [我想毁灭这个世界,太黑暗了。]

  [我想杀人,动物也行。]

  [只有血才会让我保持清醒。]

  [后来我发现或许不用血也行,我发现了另一种方式。]

  [什么方式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不想治疗了。]

  [我又没有病,我只是喜欢玩点刺激的而已。]

  [……]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的诊疗单上,她的话都很凌乱。

  但看得出来,她精神是不正常的。

  许清竹快速翻阅了这些东西,然后问梁适:“是你经历的还是她经历的?”

  梁适的情绪稍稍平复一些,摇头道:“我不清楚。”

  似乎是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在提醒她过去发生的一切。

  她的共情力原本只会让她有心疼的感觉,但远达不到这种程度。

  从回到这里以后,她的手脚一直在抖。

  所以她觉得可能是原主作祟。

  是她的灵魂在躁动不安,这具身体也跟着躁动。

  梁适尽量保持冷静和理智,“我只是在看到这些东西之后就觉得很难受,喘不上气来的那种难受。”

  她的话音刚落,一行眼泪就流下来。

  完全不受她控制。

  似乎原主很不愿意她知道这段记忆一样。

  梁适闭了闭眼,捏紧拳头,她张了张嘴巴,还未再次开口,眼泪再次掉下来。

  许清竹立刻轻轻拍她的背,温声安抚,“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在。”

  梁适的身体止不住颤抖,她低声喊:“许清竹。”

  声音脆弱不堪,似是随时就要倒下去。

  许清竹立刻应答:“我在。”

  梁适的腿舒展开,她的手向许清竹伸过去,光是悬在空中就抖得厉害,“我好……好难过啊。”

  在这瞬间,似乎是原主的情绪占据了主导。

  她强大的共情力成为原主发泄情绪的有利武器,她自己根本无法保持理智。

  “那就哭出来。”许清竹看着她,上前拥抱她,紧紧地抱着她,像哄小孩儿一样地拍她的背,“没事的,梁适,还有我在。”

  梁适闭上眼,心仿若沉入了冰窖。

  太多复杂的情绪沉积,完全无法用语言去形容她现在的感受。

  仿佛,她不是她。

  她的情绪和原主融为一体。

  她完全可以感受到原主的痛苦。

  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绝望。

  是看不见光,看不见未来的难过。

  她迫切地渴望去抓住什么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所以这一刻,她转身抱住了许清竹。

  许清竹纤瘦的腰被她紧紧箍在怀里,双臂收紧,她整个人紧紧贴着自己。

  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许清竹被抱得快要喘不过气,却还是放缓了语气安抚她,“梁适,总会过去的。”

  她纤长的手指并拢,轻抚在她的发梢上。

  梁适感受到她温柔的气息,却还是想要汲取更多。

  alpha的力气大,所以她轻而易举地将许清竹抱起来,直接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她两条纤长的腿分开落在沙发两侧,长发落在自己的手指上。

  许清竹的头发很柔顺,带着樱花的香味,仿若整个春天都落在她身上。

  梁适埋头轻嗅她发梢的香味,却还觉得不够。

  她不止闻到了樱花的香味,还有似有若无的草莓宝利甜酒的味道,她的身体似乎不由自己控制。

  她的眼睛在流泪,身体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苏醒一般。

  许清竹终是受不住,她附在梁适耳边低声说:“梁适,你掐疼我了。”

  梁适的脑袋埋在她颈间,忍不住伸出舌尖儿去舌忝舌氐她的肌肤。

  好似要将春天肆无忌惮的占有,揉入自己的灵魂。

  在感受到那一片湿润之后,许清竹的身体微微颤/栗,她咬咬唇,“梁适,你先放开我。”

  梁适却好像听不懂她的话一样,她低声说:“再让我抱一会儿。”

  她的声音充满了脆弱感,像是易碎的琉璃。

  一碰就会碎。

  许清竹没再动,她感受到了只有在发情期才会有的炙热。

  虽隔着两层衣物,可她们是真实拥抱着的。

  她的身体也在悄无声息发生变化。

  有时,拥抱比亲吻更容易刺激人的感官。

  她的手轻轻捏着梁适的肩膀,轻咬唇,将唇咬得鲜红又波光潋滟。

  仿若是初春沾染了露水的娇艳玫瑰,待人采撷。

  她受不住这燥热,轻轻地挪了下,换了位置。

  可落在她腰上的手也换了位置,从她的腰间下移,轻而易举地从衣摆下方钻入,手指带着炙热的温度,像是一团火。

  与此同时,脖颈间感受到了更为湿润的热意。

  梁适像是个吸血鬼一样,附在她脖颈间,牙齿轻轻地咬她的肌肤。

  没感受到痛,却让她整个人都软下来。

  比发情期还可怕的感受从身体内部出现,她发出一声闷哼。

  梁适听到这声闷哼像是得到了鼓励,她那如同火焰的手一路向上,很轻易地触到了温柔之地。

  烫得许清竹快要化掉。

  但并未让许清竹失去理智,她的手隔着衣服抓住了梁适的手,温声道:“梁适,你冷静一点。”

  omega的身体实在是太容易被调动。

  分明她还冷静着,可她的声音已经染上了哑意,清冷声线带着几分喑哑,听上去像欲拒还迎。

  许清竹咬了咬唇,用上了所有残存的力气,“你冷静点。”

  梁适的手一顿,脑袋埋在她脖颈间,不停地喘/息着。

  她的呼吸很重,每呼吸一次就会吐露出快要烫伤许清竹皮肤的热气。

  许清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似也被点了一把火。

  从未有过的感受在她的身体里出现,让她好像渴望拥有点什么。

  可她知道,这是不对的。

  梁适此刻很难冷静下来,她低声请求,“可不可以,让我咬一下?”

  像是小孩子在说:“可不可以给我一块糖”一样。

  让人很难拒绝。

  许清竹犹疑,可梁适抱着她腰的胳膊再一次收紧,同时把她整个人都抱紧。

  两个人挨得太近了,近到许清竹呼吸不畅。

  许清竹闭上眼,决定稍稍放任她一下,脑袋搭在她肩膀上,将她钻入自己衣摆的手拿出来,握住她炙热的手。

  似是认命了般,温声说:“就一下。”

  梁适闻言,牙齿落在她脖颈间。

  她并不是咬,是那种轻轻摩挲,然后再放松,再一次咬上去。

  不疼,但有些痒。

  许清竹的手紧紧捏着她的手,整个人都埋在她脖颈间。

  只要她想,她可以很轻易地以同样的方式去咬住梁适的脖颈。

  可她没有。

  她被动地承受着梁适带给她的一切。

  幸好,梁适并没有再更近一步的举动。

  客厅里弥漫着浓郁的信息素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梁适像小孩儿吃糖一样,舍不得将这颗糖咬碎,而是慢慢地抿。

  那股酥酥麻麻的痒意遍布许清竹的身体。

  她靠着强大的定力才忍住让自己没有发出声音,因为她害怕,她的声音会让梁适更躁动不安。

  此刻的梁适,好似在经历着什么。

  梁适的情绪稍稍平复一些,她大口喘着粗气,许清竹低声说:“放我下来吧。”

  梁适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地爆发,反手将许清竹的手握住,然后整个人都错了个位置,直接将坐在她身上的许清竹给扔在了沙发上。

  而她在瞬间倾覆上去。

  在alpha的强力压制下,许清竹根本使不上力气。

  她躺在沙发上看着梁适,那双原本温柔带着笑意的眼睛猩红,好似哭了许久,她似是在压制体内的什么东西,但又压制不住。

  浓郁的信息素不断逸散出来,那是alpha的信息素味道,带着点儿清冽的白茶香,让omage也面红耳热。

  尽管许清竹打了抑制剂,可此刻足够浓郁的alpha信息素蹿入她的鼻息间,还是能勾动她身体的欲望。

  那是一种从生理上就无法抗制的欲望。

  她残存的理智让她伸腿去踹梁适,可两条纤长的腿被梁适轻而易举压制。

  甚至强硬地将她的腿分开。

  许清竹感觉到了一丝羞耻。

  她看着梁适,“你想做什么?”

  梁适也盯着她看,那波光潋滟的唇让人很想吻上去。

  好似只要吻上去,就可以缓解她现在的痛苦。

  可是不能啊。

  她不可以。

  梁适的脑袋仿佛要炸开一般,身体传来的痛楚让她渴望去拥抱,去亲吻,去做一切疯狂的事。

  最终是身体战胜了理智,所有的理智在一瞬间土崩瓦解,她俯下身,单手箍住了许清竹的双手,另一只手将她的睡衣推上去。

  “梁适,你疯了吗?”许清竹喊她。

  这一声,瞬间将梁适的理智拉回来,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手上卸了力道。

  然后整个人滚进了沙发里侧。

  她仰起头看向天花板,眼睛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医院。

  许清竹站在医院走廊里,她整个人没什么精神地靠在墙上。

  赵叙宁走过来,递给她一盒牛奶。

  许清竹低声说:“谢谢。”

  赵叙宁却瞟了眼病房里扔在昏迷的梁适,拧开手里饮料,咕嘟喝了一口,“她去找过郑斐然就变成这样了吗?”

  “嗯,回家以后就特别脆弱。”许清竹说,“整个人都在抖。”

  “可能是因为受了刺激。”赵叙宁说:“她没伤到你吧?”

  “没有。”许清竹说。

  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哪怕梁适处在崩溃的边缘,她还是询问了许清竹的意见。

  问她:“我可不可以咬一下?”

  赵叙宁皱眉,“她一个月两次易感期,应该是受了大刺激,那些报告里写了什么?”

  许清竹也没瞒她,两人已经交换过了信息。

  而赵叙宁在听完之后,轻微蹙眉。

  让许清竹把那些话再重复一次。

  ——我发现了另一种方式。

  ——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只是喜欢玩点刺激的而已。

  赵叙宁沉默片刻,而后道:“我有一个猜想。”

  许清竹心底隐隐不安,还是问道:“什么?”

  赵叙宁顿了顿,“原来的梁适可能有性/瘾。”

  许清竹靠在墙壁上,保持沉默。

  赵叙宁问:“你觉得呢?”

  良久,许清竹闭上眼叹气,“应该是。”

  她也发现了,原来的梁适非常喜欢那件事。

  只要在她躁动不安的时候,就一定需要去做。

  如果许清竹不给,那她一定会去找别人。

  她需要靠这样的方式去转移注意力。

  赵叙宁说:“虽然她说她来自另一个世界,但我更倾向于她是精神分裂。”

  许清竹摁着眉心,声音疲惫:“这些都好复杂啊。”

  “所以,先别想了。”赵叙宁说:“就当不知道吧。”

  许清竹无奈,“都已经进入她的世界了,怎么还能当不知道啊?”

  赵叙宁:“……”

  她看向许清竹,忽地很严肃认真地问:“所以你现在是喜欢她?”

  许清竹抿唇,她摇头,“我不知道。”

  情感太复杂了。

  许清竹闭上眼,很诚实地和赵叙宁说:“她是个很有魅力的人,会让人忍不住相信她,亲近她,和她做朋友。她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像是水一样蔓延进我的生活里,但我不愿意去喜欢人了。”

  赵叙宁和她一同靠在墙上,安静地听。

  许清竹闷声道:“爱是什么呢?太累了。”

  赵叙宁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声音缱绻,“我也不知道。”

  “如果她是一个全新的人,你会爱吗?”赵叙宁忽然低声问。

  不知是在问许清竹,还是在透过许清竹问别人。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一道突兀的女声插进来,带着犀利和冷淡。

  赵叙宁和许清竹循声望过去,只见穿着黑色高筒靴,灰色大衣的沈茴站在不远处。

  看见两人同步的动作,沈茴勾唇一笑,笑容讥讽又凉薄,“看来我又打扰赵医生谈情说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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