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授绣法_青木年华之谭书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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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授绣法

  褚库尔家族的祖传绣花针失窃了。

  彼时,书玉正枕在辜尨胸膛上看画本。

  听到这个消息,她的第一反应是跳起来看了看搁在桌上的包着帕子的绣花针盒。

  “总不会是这一个吧?”书玉面色有些僵硬。

  辜尨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一个。”

  书玉呆了半晌,立刻抬手去掀绣花针的盒盖。

  辜尨眼疾手快地截住了她的手,蹙眉:“你要干什么?”

  “验证一下是不是赝品。”书玉眉目肃然。

  辜尨投降:“不要验证了,就是赝品,刚才诓你的。”

  她不信,狐疑地瞅他。

  他长叹一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确保她没办法碰到桌上的针盒后才开口:“你想一想,如果是真品,恒汐大当家会往上头抹毒么?”

  她一愣,这确实是个常识。不是她笨,只是她惯性地依赖他,对他的判断深信不疑。

  “刚刚吓你的,看你还敢不敢随便往家里带东西。”他无奈。

  她自觉理亏,于是蹭蹭他的下巴,问:“那这个怎么处理?”

  他瞥了她一眼,答:“还给恒汐。”

  她瞪眼:“还回去?我怎么解释?”

  他道:“实话实说。”

  书玉敲开恒汐的房门时,恒汐正靠在屋内的摇椅上闭目小憩。

  恒汐睁开眼,弯了弯眉目:“书玉,你来了。”温和熟稔,仿佛书玉是个常客。

  书玉坐下来,掏出绣花针盒:“大当家,一只猫把它叼走了。猫被毒死了,针盒被我捡到了。”

  恒汐忽然敛眉,握住她的手细细查看:“你有没有事?”

  书玉没想到恒汐竟是这样一个反应,愣愣地答:“没事。”

  恒汐松了一口气。

  “您不怀疑是我偷了针盒?”书玉问。

  恒汐笑了:“你连扣子也缝不好,偷来做什么?”

  书玉哑然,这个理由实在轻浅。她晓得褚库尔家族的祖传绣花针有多大的价值,无论会不会针线活,都有人想要独吞。

  恒汐看着她,温和道:“我知道,你不会。”

  书玉不明白,恒汐的笃定从何而来。

  恒汐拍了拍身边的矮塌:“坐过来,我教你针线活。”

  书玉呆了呆,这话题转变得有些快。

  “别愣着,女孩子学一学总是好的。以后你给辜先生缝缝补补,也不至于拿不出手。”恒汐道。

  于是书玉坐在了恒汐身侧,看恒汐给她示范,完全忘了此番的来意是安抚褚库尔大当家遗失绣花针后的情绪。

  恒汐手很巧,书玉看得认真,可一轮到书玉拿过针线,针下的布帛又变得乱七八糟。

  “我实在没有天赋。”书玉哀嚎。

  恒汐拍拍她的脑袋:“别沮丧,你不是没有天赋,是还没有开窍。你奶奶当年也开窍得晚,但绣功却是最好的。”

  书玉好奇:“我奶奶,是个怎样的人?”

  恒汐一时语塞。半晌,她缓缓道:“恒宜,是个很倔强的人。可是心又太软,最后把每个人的心都伤了个透,自己也不好过。”

  书玉一愣。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

  恒汐忽而转头看向书玉:“你爷爷是怎么评价你奶奶的?”

  书玉想了想,答:“爷爷从来不说和奶奶有关的事,我也从未见过奶奶的照片。我对奶奶的了解不多。”

  恒汐有些愣神,继而轻轻地笑了:“这样啊。”

  “我奶奶……是怎么和我爷爷认识的?”书玉忽地起了八卦的心思。

  恒汐弯了弯眉眼:“哦,很巧合。我们褚库尔家族招亲不抛绣球,抛的是绣花针盒。每一个褚库尔家的姑娘脸上都会纹上代表自己的花,”她指了指自己的左眼眼角的金盏花,“还拥有一个刻着代表自己花样的绣花针盒。招亲的时候,针盒砸中哪一个褚库尔家的儿郎,就嫁给谁。”

  书玉瞠目结舌,这也太草率了吧。

  恒汐瞥了她一眼,笑了:“也有早就互生情愫的,姑娘只往心仪的小伙子那里砸。其余的姑娘围成圈,不让其他的小伙子靠近。”

  还有这种习俗?书玉听得入神。

  “轮到你奶奶抛的时候,出了意外。”恒汐垂下了眼睑,“她当时已是褚库尔家最年轻的大当家,谁也不想嫁,于是逆着人群把绣花针扔到了墙外头。”

  “这一砸,就砸到了你爷爷。”

  书玉轻轻地“哦”了一声。

  恒汐继续道:“你爷爷不是褚库尔家族的人,这一砸按理是不作数的。可是,你爷爷硬把它做了数。”

  书玉忍俊不禁,这倒的确符合老头子的个性。

  “后来,你奶奶就舍了大当家的位子,离了族,嫁给了你爷爷。我就接了你奶奶的位子,成了这一任的大当家。”恒汐说。

  书玉笑道:“这样看来,是我爷爷强娶了我奶奶。”这简直和土匪头子抢了良家美人做压寨夫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恒汐抿嘴笑:“也不能这么说,你爷爷待你奶奶,真真是好到了极点。再也没有人能像你爷爷待你奶奶那样好。”

  书玉听着,却是一愣。她第一次看到恒汐这样开心。

  以往,恒汐总是语气淡淡,温温和和,其实疏离得半点情愫也不外露。

  不像现在,眉眼弯弯,满目温柔。

  门边响起了轻轻的敲扣声。

  书玉抬眸,便见辜尨立在门边。

  恒汐莞尔:“辜先生这是来接人啦。”

  辜尨笑了笑,转眸看书玉。书玉却看恒汐。

  恒汐道:“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正儿八经的私塾还留堂。明天你再过来,我教你绣一些花样。”

  书玉有些犹豫:“听说褚库尔家的绣功是不外传的,我担心族里的长辈不高兴。”

  恒汐淡淡道:“每一个褚库尔家的人都能把自己的技艺传给骨血。不能外传的是每一代大当家秉承的绣法,我教你的,是你奶奶的绣法,和族规没有冲突。”

  书玉松了一口气。

  “很晚了,快回去吧,不耽搁你们小夫妻的时间。”恒汐笑眯眯道。

  吃过午饭,书玉坐在小凳上认真地鼓捣手中的针线,面前的小案上零零散散地摆了一桌针盒、线团、花样和布帛。

  辜尨看了会书,视线却总落在塌边的小女人身上。

  “你这是要认真学了?”他好奇。

  她不满地瞪他一眼:“我看起来很不认真吗?”

  他默了默,道:“你如果拿出几分对待古玩字画的劲头来学这个,缝个把扣子应该是没问题的。”

  她昂了昂头:“你要有点追求,缝扣子算什么,我学的是那种很厉害的‘万里河山缩成寸’。”

  他笑:“万里成寸我不稀罕,我只稀罕老婆给缝的扣子。”

  “一边去,不要影响我绣东西的情绪。”她复又埋下头。

  他也不看书了,索性坐到她身边:“来,我给你把把关。没准听你说一说绣法,我学的比你还快。”

  她怒:“今晚没你的饭!”

  辜尨晚上到底还是吃上了饭。

  晚饭后,辜尨要出一趟门。

  书玉不解:“你还有什么公务要处理?咱不是来度假的吗?”事情追到这里来了?

  辜尨道:“不是公务,我找故人叙叙旧。”

  书玉挑眉:“男的女的?”

  辜尨答得认真:“男的。”

  书玉低下头继续鼓捣针线:“去吧。”

  辜尨前脚刚走,房门边又有了动静。

  书玉放下针线,心想着他怎么又回来了,忘带东西么?

  一开门,却见门边站着邱萍萍。

  张扬跋扈的女公子此刻有些萎顿,看到书玉的刹那仿佛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怎么了?”书玉愣了愣。

  邱萍萍舔了舔嘴唇,苦着脸道:“书玉,我好像做错了事。”

  暖暖的烛灯下,邱萍萍恢复了些血色:“我越来越觉得,小栾嫁给我大哥不是件好事。”

  书玉递给她一杯热茶。

  邱萍萍继续道:“所以今天我找到了小栾,和小栾说了些话,劝小栾放弃我大哥算了。”

  “你跟她说了什么?”书玉问。

  “我告诉她,我大哥心里有人了。那年我大哥惹着了一些人,被毒瞎了眼。他逃到妓坊,被一个叫依依的妓子收留。获救后,他总念着那妓子,一直到现在他都在暗地里差人找那个依依。”邱萍萍道,“我还说,我大哥平素沾花惹草惯了,和……褚库尔族里的女人也有不大正常的关系。”

  “我说,既然婚事被推迟,没准就是个契机,让她好好琢磨琢磨自己该不该嫁。”

  书玉沉吟了半晌,问:“小栾什么反应?”

  邱萍萍愁苦着一张脸:“小栾哭了。”

  “她一直哭,怎么哄也哄不好。她本来就不会说话,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做错了?”邱萍萍神色有些犹豫,“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虽然……虽然那个人是我大哥……可是……”

  书玉看向邱萍萍的眼:“是什么让你觉得,小栾嫁给你大哥不是件好事?”

  邱萍萍虽然对邱正倾有微词,但在人前还是护着他的。是什么让邱萍萍顶着压力也要和小栾说这一番话?

  邱萍萍一愣,似是没想到书玉会问这个问题。

  她沉默了半晌,继而开口道:“我知道大哥娶小栾的心思不单纯,我也猜着他是不是也想要那盒绣花针。但这都不是重点,我大哥……我大哥他,他最近有些不对劲。”

  书玉挑眉:“哪里不对劲。”

  邱萍萍神色晦暗:“他说他昨夜见到了褚凤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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