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谪仙山余事（一）
齐无瘣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不是因为死亡，只是她觉得永远都见不到那个少年了。
但当她再次睁眼，南流景照射而来时，她就分明确切地感觉到无论是少年还是她，都再也不会伤心了，因为在她和他的眼中都倒映着彼此的目光。
“小木...我好怕...”
齐无瘣抱住木生风，疯了似地往他怀中挤。
“没事儿了，都没事儿了...”
木生风安慰道。
身后的熄火峰还在喷发，火山灰弥漫在四处，但他心中却前所未有的安宁，没有人可以夺去这个女孩。
齐无瘣抬起头来，脆生生地看着木生风，“都是我...我非要跟小木过来，才会发生这些事的...”
她忽然想到什么，往少年地衣袖摸去，却没有空瘪的感觉，反而很是结实。
“小木，你的手...可是，我明明看见了的...”
木生风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多想简单地欺骗怀中的女孩，说那只是一场梦，其实什么都没发生。既没有恶心的贼人，少年也没有自戮而亡，一切既定而安好。
可是，他不能，他必须要让女孩知道这个世界是有多么的恶心且恐怖。
“那些都发生了，只是我身体特殊，又恢复了...”
“可是，”齐无瘣带起一丝哭腔，“那些疼痛是不会恢复的...都是我太不中用了，是我一直在拖小木的后腿，都是我的错...”
“所以...”木生风告诉自己一定要狠心，“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我就派人送你回去，外面的世界不适合你。”
齐无瘣不再言语，只是哭啼，连陈霞和云非月过来了也没有止歇。
云非月糜烂的肉身并没有能和木生风一样立刻恢复，此时是被陈霞背在身上的，但已经苏醒过来了。
“你将...匪石杀了？”
云非月的身体说不出得虚弱，声音也断断续续，在得到木生风肯定的答复后，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木生风又问向陈霞，“陈道友，云姑娘的伤势如何了？”
“云姑娘伤势不轻，但没有生命危险，服下丹药，半年就可恢复。”
木生风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现在首恶虽除，但余孽依在，道友且随我去分辨一番吧。”
陈霞有些摸不清，遂问道，“道友是何意？”
“豢养少童一事并非仅在谪仙山。据在下听闻，方圆五镇，无论修士凡人，皆有效仿之辈，皆需根除。再者谪仙山一众挂月修士虽已伏诛，但宇木弟子中尚有出身此类家族的，亦需查清，再一一灭杀之。”
无论是陈霞或者云非月都连声阻止。
陈霞率先道，“道友不可！今首恶匪石已除，只要我等发文禁止，不出十年定无豢养少童之事发生，道友万不能行戮杀之事。再者门中宇木弟子皆年幼，再有过错也非本人之错，道友也不可行诛连之事。”
木生风又看向云非月。
“你真要将我谪仙山一脉弟子杀得血流漂橹？”云非月说得很简单。
木生风摇摇头，“此前我已说过，但凡参与此事的，无论是何人，亲朋子孙皆须死，不然我难以交代。”
“木生风，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云非月不解，即便是她，在知道匪石身死后，也放下了仇恨。
“为了正义，我的正义。”
木生风扭曲的答案永不改变。
陈霞眼见如此，再加上她早对谪仙山心死，将云非月放下后，拱手道，“在下与木道友非是同路人，还请道友放我离开，此生再不得相见。”
“道友且走吧，只是莫要将此间诸事说出。”
木生风淡淡说道。
待陈霞走远了，木生风才道，“云姑娘你也要走吗？”
“此刻我能去何处？”云非月凄惨地笑起来，“只要我敢稍微有违你的心意，你若不管我，我就直接死在此处了。”
“云姑娘不是一心求死的吗？”
“求死，求死...”云非月喃喃两声，“我且再问一遍，为何要助我，又为何非要将所有人杀尽？”
“云姑娘想听什么？”
“你的真心之言。”
“我就像可怜云姑娘一样，可怜世间所有凄惨之人。惟心怀良善者取其速死？那在下就给身犯恶罪之人送去速死。”
云非月此时才发现这个少年实在是个切切实实地少年，幼稚而天真。
随即说道，“可以，那我就好暇以观，你的毁灭。”
“小齐就留在这儿照顾一下云姑娘吧，我去将事情处理完后就回来。”
木生风说得很冷漠，他不想再迁就这个脆弱的女孩了。
“我不...”齐无瘣抹干眼泪，站起来，“我也要去，我要看着你杀人...”
木生风虽然知道女孩的语速快起来证明了对方很认真，但他还是狠心说道，“你还要胡闹是吗？因为你出了多少岔子了！你还觉得不够吗？！”
齐无瘣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从来没有人给她说过这样的话，她的小木也从来没有这么骂过她，好像自己完全是个无用之人。
“小木...我虽然完全不能理解小木为什么这么做，但我知道小木肯定是不想杀人的。”
“如果一定要杀人的话，让我在小木身边吧，我要为小木分担杀戮的痛苦。”
“即便是这么无能的我，也肯定有能帮到小木的地方的...”
木生风怔住了，他从来没有发现身旁的女孩有这么倔强，她其实已经成长了许多。
木生风走上前，抹去齐无瘣脸上的泪水，笑道，“那走，我带你去杀人。”
在云非月的见证下，木生风和齐无瘣终于迎来了第二次不快与和解。
最后，木生风只能背起齐无瘣，然后抱起同为女童的云非月，一齐往后山走去。
数个时辰之后，木生风踏入名为闲云殿的殿宇，所有的宇木弟子都在此处。
当即就有弟子发声，既问木生风为何来这么晚，也有人问前山发生了什么，木生风沉默，缓步走向大殿之上。
将身上的两个女童放下之后，他才转身对一众人道，“在下木生风，海剑陵雷夔堂堂主，请陈霞一脉弟子过来。”
“木师弟你在说什么，你不是陈霞师叔的弟子吗？”
当即有人发问，却是之前明丹悟道比试时木生风遇见的第一个谪仙山弟子胡可。
“好让胡师兄知道，此前乃是情况特殊才隐瞒身份，并非特意欺瞒。”
胡可不知相没相信，又问道，“那木师弟可知我等师父去了何处，为何数个时辰都没有丝毫消息传来？”
木生风露出一嘴皓白的牙齿，笑道，“因为都被我杀了。”
胡可不禁有些慌乱，流着冷汗道，“木师弟千万别说笑，这不好笑...”
木生风再不说笑，杀气外放，震慑住大殿中宇木弟子，厉声道，“不仅尔等师父，连掌教匪石也死于我剑下。谪仙山宇木以上修士除了陈霞道友未死，其他皆已伏诛，胡师兄，你可知道为何？”
最后，却是问向胡可。
胡可此前就慌乱不堪，在杀气的震慑下更是连口都难开，只能打着摆子摇头以示不知。
“便是连同之前身死的庞道人，共计三十二人之数，皆有或豢养，或污身少童之举。今我持刀来此，就想问问各位是否有做过这样的事，以及家族里面是否发生过这样的事。”
终于有一个人大胆开口，“师兄，我家和我都没有过这样的事啊！”
木生风抬头看去，原来是杨麟。
“杨师弟过来，陈霞名下的所有弟子都过来。陈道友已经给我说了，你们皆出自纯良之家，是没有这种事发生的。”
不多时，在木生风杀气的有意控制下，陈霞的七名弟子全都来到他面前。
他让这七名弟子去后面站着，又让杨麟拿根椅子过来，坐下说道，“现在诸位师兄弟可以一一给我答复了，一个一个上前吧。”
说罢，木生风将他附近一个女弟子身上施加的杀气缓解，让其走到面前来，问道，“家住何地？哪个家族？自己有没有干过这种恶事？家里有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木生风连问四句，女弟子虽然慌乱，但还是全都回答上，最后还跪拜道，“多谢木师兄帮我杀灭仇人。”
原来也是个和齐无瘣的林师姐一样的苦命人。
木生风并没有发现这个女弟子有骗他，挥手让她去后面站着，然后继续审问下一个人。
但下一个人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刚说完便直接被木生风砍了脑袋。木生风觉得等会儿人死多了碍事，便让陈霞的弟子们把尸体拖到殿外面去。
在木生风的杀气之下，没有人能擅自动作，有几个弟子在问询时突然发难，自然身首异处；有几个直接往外跑，但都被后发先至的短刃直接戳破心口。
一时，无人敢再有其余动作，即便知道必死的，也老老实实的走上来。
在木生风这样的审判下，三千余名弟子很快就被审讯了一半，但留在他身后的却只有短短两百余人，几近十中存一。
木生风本想闭上眼听别人说，要是撒谎就直接砍了，但当他不经意间回身，发现齐无瘣正死死地盯着他，他便决定也要为这个女孩分担杀人的痛苦。
所以，木生风从不闭眼，把所有他杀死的人都记在脑子中，他希望百年之后，这些亡魂只会来找他。
“方继谦？”木生风有些戏谑地笑笑，“现在还要和我单挑吗？”
方继谦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之前死去的上千弟子可不是假的，甚至都没有几个敢反抗的。
他当即跪下，“求木堂主给条...”
“活路”二字尚未说完，木生风便了却了他的性命，不仅方继谦要死，方家也是要死的。
最后，在日头西斜的时候，木生风终于问询完了最后一人，只是不是一个好的结束。
木生风回望身后，一一点过，三千二百五十一名弟子只有二百九十八人活了下来，十中存一，是否善人也只有世人的十分之一呢？
他摇头把这个可笑的遐想抹去，笑道，“从今日起再无谪仙山，各位皆是我海剑陵雷夔堂名下弟子了。而我，就是你们的堂主。”
“现在，我要去杀附近五镇犯下恶事之人，有人愿意跟随你们的堂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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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她再次睁眼，南流景照射而来时，她就分明确切地感觉到无论是少年还是她，都再也不会伤心了，因为在她和他的眼中都倒映着彼此的目光。
“小木...我好怕...”
齐无瘣抱住木生风，疯了似地往他怀中挤。
“没事儿了，都没事儿了...”
木生风安慰道。
身后的熄火峰还在喷发，火山灰弥漫在四处，但他心中却前所未有的安宁，没有人可以夺去这个女孩。
齐无瘣抬起头来，脆生生地看着木生风，“都是我...我非要跟小木过来，才会发生这些事的...”
她忽然想到什么，往少年地衣袖摸去，却没有空瘪的感觉，反而很是结实。
“小木，你的手...可是，我明明看见了的...”
木生风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多想简单地欺骗怀中的女孩，说那只是一场梦，其实什么都没发生。既没有恶心的贼人，少年也没有自戮而亡，一切既定而安好。
可是，他不能，他必须要让女孩知道这个世界是有多么的恶心且恐怖。
“那些都发生了，只是我身体特殊，又恢复了...”
“可是，”齐无瘣带起一丝哭腔，“那些疼痛是不会恢复的...都是我太不中用了，是我一直在拖小木的后腿，都是我的错...”
“所以...”木生风告诉自己一定要狠心，“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我就派人送你回去，外面的世界不适合你。”
齐无瘣不再言语，只是哭啼，连陈霞和云非月过来了也没有止歇。
云非月糜烂的肉身并没有能和木生风一样立刻恢复，此时是被陈霞背在身上的，但已经苏醒过来了。
“你将...匪石杀了？”
云非月的身体说不出得虚弱，声音也断断续续，在得到木生风肯定的答复后，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木生风又问向陈霞，“陈道友，云姑娘的伤势如何了？”
“云姑娘伤势不轻，但没有生命危险，服下丹药，半年就可恢复。”
木生风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现在首恶虽除，但余孽依在，道友且随我去分辨一番吧。”
陈霞有些摸不清，遂问道，“道友是何意？”
“豢养少童一事并非仅在谪仙山。据在下听闻，方圆五镇，无论修士凡人，皆有效仿之辈，皆需根除。再者谪仙山一众挂月修士虽已伏诛，但宇木弟子中尚有出身此类家族的，亦需查清，再一一灭杀之。”
无论是陈霞或者云非月都连声阻止。
陈霞率先道，“道友不可！今首恶匪石已除，只要我等发文禁止，不出十年定无豢养少童之事发生，道友万不能行戮杀之事。再者门中宇木弟子皆年幼，再有过错也非本人之错，道友也不可行诛连之事。”
木生风又看向云非月。
“你真要将我谪仙山一脉弟子杀得血流漂橹？”云非月说得很简单。
木生风摇摇头，“此前我已说过，但凡参与此事的，无论是何人，亲朋子孙皆须死，不然我难以交代。”
“木生风，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云非月不解，即便是她，在知道匪石身死后，也放下了仇恨。
“为了正义，我的正义。”
木生风扭曲的答案永不改变。
陈霞眼见如此，再加上她早对谪仙山心死，将云非月放下后，拱手道，“在下与木道友非是同路人，还请道友放我离开，此生再不得相见。”
“道友且走吧，只是莫要将此间诸事说出。”
木生风淡淡说道。
待陈霞走远了，木生风才道，“云姑娘你也要走吗？”
“此刻我能去何处？”云非月凄惨地笑起来，“只要我敢稍微有违你的心意，你若不管我，我就直接死在此处了。”
“云姑娘不是一心求死的吗？”
“求死，求死...”云非月喃喃两声，“我且再问一遍，为何要助我，又为何非要将所有人杀尽？”
“云姑娘想听什么？”
“你的真心之言。”
“我就像可怜云姑娘一样，可怜世间所有凄惨之人。惟心怀良善者取其速死？那在下就给身犯恶罪之人送去速死。”
云非月此时才发现这个少年实在是个切切实实地少年，幼稚而天真。
随即说道，“可以，那我就好暇以观，你的毁灭。”
“小齐就留在这儿照顾一下云姑娘吧，我去将事情处理完后就回来。”
木生风说得很冷漠，他不想再迁就这个脆弱的女孩了。
“我不...”齐无瘣抹干眼泪，站起来，“我也要去，我要看着你杀人...”
木生风虽然知道女孩的语速快起来证明了对方很认真，但他还是狠心说道，“你还要胡闹是吗？因为你出了多少岔子了！你还觉得不够吗？！”
齐无瘣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从来没有人给她说过这样的话，她的小木也从来没有这么骂过她，好像自己完全是个无用之人。
“小木...我虽然完全不能理解小木为什么这么做，但我知道小木肯定是不想杀人的。”
“如果一定要杀人的话，让我在小木身边吧，我要为小木分担杀戮的痛苦。”
“即便是这么无能的我，也肯定有能帮到小木的地方的...”
木生风怔住了，他从来没有发现身旁的女孩有这么倔强，她其实已经成长了许多。
木生风走上前，抹去齐无瘣脸上的泪水，笑道，“那走，我带你去杀人。”
在云非月的见证下，木生风和齐无瘣终于迎来了第二次不快与和解。
最后，木生风只能背起齐无瘣，然后抱起同为女童的云非月，一齐往后山走去。
数个时辰之后，木生风踏入名为闲云殿的殿宇，所有的宇木弟子都在此处。
当即就有弟子发声，既问木生风为何来这么晚，也有人问前山发生了什么，木生风沉默，缓步走向大殿之上。
将身上的两个女童放下之后，他才转身对一众人道，“在下木生风，海剑陵雷夔堂堂主，请陈霞一脉弟子过来。”
“木师弟你在说什么，你不是陈霞师叔的弟子吗？”
当即有人发问，却是之前明丹悟道比试时木生风遇见的第一个谪仙山弟子胡可。
“好让胡师兄知道，此前乃是情况特殊才隐瞒身份，并非特意欺瞒。”
胡可不知相没相信，又问道，“那木师弟可知我等师父去了何处，为何数个时辰都没有丝毫消息传来？”
木生风露出一嘴皓白的牙齿，笑道，“因为都被我杀了。”
胡可不禁有些慌乱，流着冷汗道，“木师弟千万别说笑，这不好笑...”
木生风再不说笑，杀气外放，震慑住大殿中宇木弟子，厉声道，“不仅尔等师父，连掌教匪石也死于我剑下。谪仙山宇木以上修士除了陈霞道友未死，其他皆已伏诛，胡师兄，你可知道为何？”
最后，却是问向胡可。
胡可此前就慌乱不堪，在杀气的震慑下更是连口都难开，只能打着摆子摇头以示不知。
“便是连同之前身死的庞道人，共计三十二人之数，皆有或豢养，或污身少童之举。今我持刀来此，就想问问各位是否有做过这样的事，以及家族里面是否发生过这样的事。”
终于有一个人大胆开口，“师兄，我家和我都没有过这样的事啊！”
木生风抬头看去，原来是杨麟。
“杨师弟过来，陈霞名下的所有弟子都过来。陈道友已经给我说了，你们皆出自纯良之家，是没有这种事发生的。”
不多时，在木生风杀气的有意控制下，陈霞的七名弟子全都来到他面前。
他让这七名弟子去后面站着，又让杨麟拿根椅子过来，坐下说道，“现在诸位师兄弟可以一一给我答复了，一个一个上前吧。”
说罢，木生风将他附近一个女弟子身上施加的杀气缓解，让其走到面前来，问道，“家住何地？哪个家族？自己有没有干过这种恶事？家里有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木生风连问四句，女弟子虽然慌乱，但还是全都回答上，最后还跪拜道，“多谢木师兄帮我杀灭仇人。”
原来也是个和齐无瘣的林师姐一样的苦命人。
木生风并没有发现这个女弟子有骗他，挥手让她去后面站着，然后继续审问下一个人。
但下一个人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刚说完便直接被木生风砍了脑袋。木生风觉得等会儿人死多了碍事，便让陈霞的弟子们把尸体拖到殿外面去。
在木生风的杀气之下，没有人能擅自动作，有几个弟子在问询时突然发难，自然身首异处；有几个直接往外跑，但都被后发先至的短刃直接戳破心口。
一时，无人敢再有其余动作，即便知道必死的，也老老实实的走上来。
在木生风这样的审判下，三千余名弟子很快就被审讯了一半，但留在他身后的却只有短短两百余人，几近十中存一。
木生风本想闭上眼听别人说，要是撒谎就直接砍了，但当他不经意间回身，发现齐无瘣正死死地盯着他，他便决定也要为这个女孩分担杀人的痛苦。
所以，木生风从不闭眼，把所有他杀死的人都记在脑子中，他希望百年之后，这些亡魂只会来找他。
“方继谦？”木生风有些戏谑地笑笑，“现在还要和我单挑吗？”
方继谦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之前死去的上千弟子可不是假的，甚至都没有几个敢反抗的。
他当即跪下，“求木堂主给条...”
“活路”二字尚未说完，木生风便了却了他的性命，不仅方继谦要死，方家也是要死的。
最后，在日头西斜的时候，木生风终于问询完了最后一人，只是不是一个好的结束。
木生风回望身后，一一点过，三千二百五十一名弟子只有二百九十八人活了下来，十中存一，是否善人也只有世人的十分之一呢？
他摇头把这个可笑的遐想抹去，笑道，“从今日起再无谪仙山，各位皆是我海剑陵雷夔堂名下弟子了。而我，就是你们的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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