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闻千喃依旧紧张地看他,捂着脑袋，眼里还多添了几分不信任。
“……”关北泽看她一眼，“跳过你的名字了。”
闻千喃瞬间松懈下来。
她仍由他把橡皮筋拿了过去,顺从地偏过头,让他帮自己扎头发。
她不经常扎，主要是头发太细软,总是容易散。但是关北泽却能很牢地把她的发都扎成一束,用头绳稳稳地固定好。
闻千喃觉得神奇，又摸了摸马尾，狐疑地看了眼他指节长度的短发，“你经常扎？”
“……”关北泽收回手，“之前帮唐恬扎过。”
闻千喃“哦”了声，又用力晃了下头，真的一点都不散。
她眼珠转了转，想起了什么，又侧过头,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你以后一定是个好爸爸。”
关北泽目光微顿,声音放轻了些。
“那得看你,”他语调慢悠悠，“给不给机会让我当。”
闻千喃看他一眼,“给你机会啊。”
她歪了下脑袋，没皮没脸地清脆地叫了声，“爸爸。”
“……”
关北泽嘴角的弧度完全收敛，面色沉如湖水,收回视线,回到她最熟悉的生人勿进的模样。
闻千喃憋笑憋得肚子疼,捂着肚子自顾自乐呵了会儿，才把注意力放回教室的屏幕上。
那是部表现主义的实验电影，色调光怪陆离，基本没有剧情，只有一个男人不停地在镜头面前晃。
错过了开头，闻千喃完全处于看不懂的状态，但还是抱着欣赏画面的心情在看。
教室的灯亮了之后，她才注意到今天上课的不是寻常那位老师。
是年纪更大一些的老人，正带着老花镜看花名册。
闻千喃刚写完最后一笔，就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点了。
“闻千喃同学。”
老人慈祥地看着她，“麻烦你来谈一下自己对这部影片的评价。”
“……”
站起来前，闻千喃扯了扯关北泽的衣袖，递了个求救的眼神。
她清了清嗓子，又挠了下头发，一系列小动作后，才开口，“我觉得这部影片……”
她踢了关北泽一脚。
“…非常的复杂。”
班上一阵低笑。旁边的人完全没有帮她的意思，闻千喃停顿了会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
“就是说，感觉它的取材都很日常，”她坳了几个词汇，“像是波普文化的感觉。但是也很意识流，没有主线和剧情，有些片段好像还是声画分离的。”
班上安静下来，教授点点头，让她坐下了。
他似乎还挺认同她的观点，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坐下来以后，闻千喃僵着背，一动不动的，完全不想再搭理身边的人。
关北泽倒是伸手，挠了挠她手肘的衣料，
闻千喃瞬间炸毛，压低声量，瞪他一眼，“你别碰我。”
关北泽勾唇看着她，“你这不是会答么。”
“那你刚刚知道我会答吗！”闻千喃无语地瞪他，“要不是我聪明，我刚刚不就玩蛋了。”
关北泽等她骂完，才徐徐开口，“知道你聪明。”
他顿了下，“所以才知道你会答。”
“……”
闻千喃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表示对他这种事后讨好的行为很不齿。但脑海里不自觉地把他的话重播了几遍，又莫名有些小骄傲。
这种骄傲逐渐膨胀，慢慢地演变成了一种顺杆子往上爬的自负。闻千喃轻轻用手肘撞了一下他，低声叫他，“关北泽。”
关北泽“嗯”了声。
“你记不记得以前，你看这些电影的时候，我都看不太懂。”闻千喃说，“但是看你看的很认真，我又不好意思打扰你，只能在一边自己玩。”
“……”关北泽沉默下来。
闻千喃又接着道，“但现在肯定不会了。”
“现在我也看得懂了，”她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了几分自豪，“要是看这些电影的话，我肯定不会只能在一边玩儿了，就可以和你一起看了。”
她眉眼轻弯，带着很浅的笑意，更多的是还沉浸在自己刚刚蒙上答案的喜悦之中。
因为刚刚老教授和蔼的态度，闻千喃也集中注意力，开始专心听讲。
关北泽眼睫微垂，唇线敛平，过了半晌，下课铃声都已经响起了，他才轻声开口。
“我的问题。”
闻千喃抬头，没反应过来，“嗯？”
“没事。”
他侧头，语气放缓，“要不要再一起看电影？”
闻千喃“啊”了声，试图跟上他话里的跳跃。
她瞥了他一眼，直白道，“你是在约我出去玩吗？”
关北泽停顿了下，微颔首。
闻千喃稍微调整了下坐姿，背脊挺直了些，又问，“以什么身份约的？”
关北泽看她，“有什么选项。”
“爸爸、哥哥、以前的朋友、邻居…”闻千喃掰着手指念，“王八蛋，混球，狗东西，几年没见过面的人，还有。”
她顿了顿，声量轻了些，“追求者。”
“……”
关北泽垂眼，“最后一个。”
闻千喃眼睛眨了眨，眸底划过一丝得逞的情绪，端着脸确认，“你在追我？”
“嗯。”
“哦，”闻千喃拿出手机，点开里面的一个备注列表，往下滑，边慢吞吞地说，“追我的人有点多，你得先排个号。”
“……”关北泽低头瞥了眼她的手机，里面花花绿绿的一堆头像，面色微僵。
半晌，他缓声又问，“加多一个身份，能不能插个队。”
闻千喃抬头，“什么身份？”
关北泽看着她，“毛毛。”
“毛毛啊，”小姑娘眼珠一转，又低下头，“那直接排到最后去。”
“……”
闻千喃小小地爽到了一把，内心雀跃了会儿，正想稍微送点口，台上的老教授就向关北泽招手示意他过去了。
老教授似乎有些累了，直接让他上台，代替他来讲。
这是给戏文和导演专业大二学生上的课，闻千喃是补修，但底下坐着的学生看上去也并没有比自己小很多。
青年站在讲台上，真就接过老教授的话筒，沿着他刚刚的课件，继续往下讲。
她还以为他刚刚没在听课，但现在看上去，好像比她听得还认真。
这一节都是在讲实验电影的赏析，后面是案例的介绍，他还提了些各个实验电影开拓者背后的野史故事，瞬间提高了课堂的趣味性。
青年讲那些故事的时候，面色依旧冷淡，语调也和讲平时无二，完全不受台下笑声的影响。
一个班四十几个人，到最后都抬起头，认真地听他授课。
全班好像只剩下她还心不在焉。
她在想刚刚关北泽说他在追她的事情。
反正在她的印象里，关北泽这人就从来没有对谁有特别浓烈的情感过，更不可能追过谁。
她只知道自己追他的时候，几乎算得上是亦步亦趋，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黏在她身边。
她也不傻，也被人追求过，关北泽说在追她，她也是有那么些感觉的。
并且这种感觉，也随着见面的次数增多，逐渐浓烈了起来。
他应该是喜欢她的。
再加上可能存在的愧疚的情绪，所以对她的小脾气都万分迁就，也再没有表现出小时候对她冷淡的态度。
而且不管她怎么怼他，他都只能忍气吞声，继续对她好。
这放在以前，她哪里敢想。
应该是很喜欢她，才会这样吧。
只是她现在有些不确定。
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对她这么喜欢的。
闻千喃发呆地看着他讲课，又想起刚刚两人的对话，渐渐想清楚，应该是这次见面之后，他才变成这样的。
所以是，在以前的感情积累下，她让他对自己一见钟情了。
这个想法在她心里萌芽以后，迅速地开始根深蒂固，剩余的时间，她几乎都在洗脑式地告诉自己，关北泽已经彻底沦陷了。
沦陷在长大成人后，成熟稳重又博学多识的她身上。
闻千喃轻轻呼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简直太过于励志了。
曾经的她，每天酱酱酿酿地跟在他身后，他对她爱答不理。
现在的她，完全已经足够让他——
她沉浸在自己的妄想里，完全没注意到关北泽已经站在她面前，屈指敲了下她脑袋。
闻千喃被点醒了似的：“高攀不起——！”
“……”
关北泽眯了眯眼。
他语气微凉，“什么高攀不起？”
“……”闻千喃才意识到已经下课了，缩了缩脖子，反应过来后，又很快挺直背，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现在是他追你。
记住你是被追的那个，闻千喃在心里对自己说，你要硬气起来。
闻千喃攥了攥拳，轻咳了两声，声量又渐渐小了下去，小猫似的黏糊地回答，“没什么。”
关北泽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似是放过她了。
手机震动了下，新进了条消息，闻千喃低头看了眼，是谷晓发来的，约她中午吃饭。
她很快地抛弃了眼前的冷面人，“我朋友约我吃饭，我先走了。”
关北泽靠在桌边，长腿支棱着地板，垂眼看她，微颔首。
闻千喃边收拾东西，又看了他一眼，“我真的走了。”
他淡淡“嗯”了声，却感觉她收拾东西的速度磨蹭了起来，慢慢吞吞的，像是胳膊用不上力。
他看了一会儿，上前，帮她一起收拾起来，把她摊在桌面的文具都收好，放进笔袋，塞进她书包里。
“……”
闻千喃一言难尽地停下动作，站在一旁看他。
片刻，他把她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了，闻千喃才缓慢地背上包，迈开步子向门外走，两步一停顿。
忽然间，像是福至心灵般，关北泽拎住了她外套的帽檐，让她停在原地。
“电影，”他停顿了下，“有空看吗？”
闻千喃唇角一飘，差点没忍住，又硬生生地收敛回去。
她仰起头，“再说吧。”
把帽子从他手里揪出来后，她飞快瞥了他一眼，又慢吞吞地添上了句，“应该有空。”
作者有话说：
毛毛内心os：谁开心，我不说。
今天短小了qaq果咩纳塞！！明天双更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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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北泽看她一眼，“跳过你的名字了。”
闻千喃瞬间松懈下来。
她仍由他把橡皮筋拿了过去,顺从地偏过头,让他帮自己扎头发。
她不经常扎，主要是头发太细软,总是容易散。但是关北泽却能很牢地把她的发都扎成一束,用头绳稳稳地固定好。
闻千喃觉得神奇，又摸了摸马尾，狐疑地看了眼他指节长度的短发，“你经常扎？”
“……”关北泽收回手，“之前帮唐恬扎过。”
闻千喃“哦”了声，又用力晃了下头，真的一点都不散。
她眼珠转了转，想起了什么，又侧过头,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你以后一定是个好爸爸。”
关北泽目光微顿,声音放轻了些。
“那得看你,”他语调慢悠悠，“给不给机会让我当。”
闻千喃看他一眼,“给你机会啊。”
她歪了下脑袋，没皮没脸地清脆地叫了声，“爸爸。”
“……”
关北泽嘴角的弧度完全收敛，面色沉如湖水,收回视线,回到她最熟悉的生人勿进的模样。
闻千喃憋笑憋得肚子疼,捂着肚子自顾自乐呵了会儿，才把注意力放回教室的屏幕上。
那是部表现主义的实验电影，色调光怪陆离，基本没有剧情，只有一个男人不停地在镜头面前晃。
错过了开头，闻千喃完全处于看不懂的状态，但还是抱着欣赏画面的心情在看。
教室的灯亮了之后，她才注意到今天上课的不是寻常那位老师。
是年纪更大一些的老人，正带着老花镜看花名册。
闻千喃刚写完最后一笔，就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点了。
“闻千喃同学。”
老人慈祥地看着她，“麻烦你来谈一下自己对这部影片的评价。”
“……”
站起来前，闻千喃扯了扯关北泽的衣袖，递了个求救的眼神。
她清了清嗓子，又挠了下头发，一系列小动作后，才开口，“我觉得这部影片……”
她踢了关北泽一脚。
“…非常的复杂。”
班上一阵低笑。旁边的人完全没有帮她的意思，闻千喃停顿了会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
“就是说，感觉它的取材都很日常，”她坳了几个词汇，“像是波普文化的感觉。但是也很意识流，没有主线和剧情，有些片段好像还是声画分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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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还挺认同她的观点，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坐下来以后，闻千喃僵着背，一动不动的，完全不想再搭理身边的人。
关北泽倒是伸手，挠了挠她手肘的衣料，
闻千喃瞬间炸毛，压低声量，瞪他一眼，“你别碰我。”
关北泽勾唇看着她，“你这不是会答么。”
“那你刚刚知道我会答吗！”闻千喃无语地瞪他，“要不是我聪明，我刚刚不就玩蛋了。”
关北泽等她骂完，才徐徐开口，“知道你聪明。”
他顿了下，“所以才知道你会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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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骄傲逐渐膨胀，慢慢地演变成了一种顺杆子往上爬的自负。闻千喃轻轻用手肘撞了一下他，低声叫他，“关北泽。”
关北泽“嗯”了声。
“你记不记得以前，你看这些电影的时候，我都看不太懂。”闻千喃说，“但是看你看的很认真，我又不好意思打扰你，只能在一边自己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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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千喃又接着道，“但现在肯定不会了。”
“现在我也看得懂了，”她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了几分自豪，“要是看这些电影的话，我肯定不会只能在一边玩儿了，就可以和你一起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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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
他侧头，语气放缓，“要不要再一起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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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北泽停顿了下，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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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北泽低头瞥了眼她的手机，里面花花绿绿的一堆头像，面色微僵。
半晌，他缓声又问，“加多一个身份，能不能插个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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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教授似乎有些累了，直接让他上台，代替他来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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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讲那些故事的时候，面色依旧冷淡，语调也和讲平时无二，完全不受台下笑声的影响。
一个班四十几个人，到最后都抬起头，认真地听他授课。
全班好像只剩下她还心不在焉。
她在想刚刚关北泽说他在追她的事情。
反正在她的印象里，关北泽这人就从来没有对谁有特别浓烈的情感过，更不可能追过谁。
她只知道自己追他的时候，几乎算得上是亦步亦趋，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黏在她身边。
她也不傻，也被人追求过，关北泽说在追她，她也是有那么些感觉的。
并且这种感觉，也随着见面的次数增多，逐渐浓烈了起来。
他应该是喜欢她的。
再加上可能存在的愧疚的情绪，所以对她的小脾气都万分迁就，也再没有表现出小时候对她冷淡的态度。
而且不管她怎么怼他，他都只能忍气吞声，继续对她好。
这放在以前，她哪里敢想。
应该是很喜欢她，才会这样吧。
只是她现在有些不确定。
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对她这么喜欢的。
闻千喃发呆地看着他讲课，又想起刚刚两人的对话，渐渐想清楚，应该是这次见面之后，他才变成这样的。
所以是，在以前的感情积累下，她让他对自己一见钟情了。
这个想法在她心里萌芽以后，迅速地开始根深蒂固，剩余的时间，她几乎都在洗脑式地告诉自己，关北泽已经彻底沦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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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千喃轻轻呼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简直太过于励志了。
曾经的她，每天酱酱酿酿地跟在他身后，他对她爱答不理。
现在的她，完全已经足够让他——
她沉浸在自己的妄想里，完全没注意到关北泽已经站在她面前，屈指敲了下她脑袋。
闻千喃被点醒了似的：“高攀不起——！”
“……”
关北泽眯了眯眼。
他语气微凉，“什么高攀不起？”
“……”闻千喃才意识到已经下课了，缩了缩脖子，反应过来后，又很快挺直背，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现在是他追你。
记住你是被追的那个，闻千喃在心里对自己说，你要硬气起来。
闻千喃攥了攥拳，轻咳了两声，声量又渐渐小了下去，小猫似的黏糊地回答，“没什么。”
关北泽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似是放过她了。
手机震动了下，新进了条消息，闻千喃低头看了眼，是谷晓发来的，约她中午吃饭。
她很快地抛弃了眼前的冷面人，“我朋友约我吃饭，我先走了。”
关北泽靠在桌边，长腿支棱着地板，垂眼看她，微颔首。
闻千喃边收拾东西，又看了他一眼，“我真的走了。”
他淡淡“嗯”了声，却感觉她收拾东西的速度磨蹭了起来，慢慢吞吞的，像是胳膊用不上力。
他看了一会儿，上前，帮她一起收拾起来，把她摊在桌面的文具都收好，放进笔袋，塞进她书包里。
“……”
闻千喃一言难尽地停下动作，站在一旁看他。
片刻，他把她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了，闻千喃才缓慢地背上包，迈开步子向门外走，两步一停顿。
忽然间，像是福至心灵般，关北泽拎住了她外套的帽檐，让她停在原地。
“电影，”他停顿了下，“有空看吗？”
闻千喃唇角一飘，差点没忍住，又硬生生地收敛回去。
她仰起头，“再说吧。”
把帽子从他手里揪出来后，她飞快瞥了他一眼，又慢吞吞地添上了句，“应该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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