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旧情难再续_钻石风云谢秋歧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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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旧情难再续

  谢秋歧是真的没想到还能遇到胡乔波。

  他乡遇故知,人生四大喜事之一。

  “唔!别打……呕……唔……”

  谢秋歧哪里管他求饶,照着肚子一脚踹上去,还嫌不够解气,拳头往脸上招呼,被奥拉扯开了。

  “他是我的员工,谢先生,你无权打他。”奥拉提醒。

  谢秋歧像看一条狗:“那你最好尽早解雇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他是个骗子,一个惯骗,会盗用别人的身份证去借高利贷,然后自己拿钱开溜。别到时候你的心血被他玩破产了,你才来埋怨我没有提醒你。”

  奥拉脸色一变,皱眉看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胡乔波。

  胡乔波听不懂葡萄牙语,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还腆着脸地向谢秋歧哭——

  “小秋,你听我解释,我不想这样的。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的……”

  谢秋歧抓起一只抹布塞进嘴里,让他闭嘴。

  “你认识他,他骗过你吗?他是经熟人介绍来这里工作,有人替他担保。”奥拉说。

  这算是家丑外扬了,谢秋歧只觉得丢脸:“我们曾经是恋人。”

  奥拉仿佛听到了有趣的事情。她先吩咐人把胡乔波拉下去关好,然后取来胡乔波的护照及身份证件交给谢秋歧确认。

  谢秋歧揣着那本护照五味陈杂。他知道胡乔波在国内混不下去,也知道这个人想出国,但是没想到会跑到非洲来,还是安哥拉这种动荡的国家。看来姓胡的真是走投无路了。

  “他是怎么到你这里来工作的?”谢秋歧问。

  奥拉点了根烟:“他原本想在罗安达*的码头找一份工作,因为语言不通又是非法劳工没人愿意录用他,还差点被移民局的人抓到。后来他花了钱找黑中介,经过我的朋友介绍到这里来。也就是半年前的事情吧,我见他头脑还算伶俐,手脚也利索,就把他留下来了。”

  谢秋歧把护照还给她:“怎么处置是你的权利,我只是提个醒,他不是什么老实人。”

  “既然如此,我会让人把他扔出去,不允许他在这一带再找工作。在隆达,他是不可能再呆下去了。”奥拉果断地说:“我这里,不会留下这种品性不端的人。”

  谢秋歧脑袋里乱糟糟的,思绪一直停留在与胡乔波的重逢上,后面与奥拉的讨论他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奥拉看出来他心情不好。

  在工厂门口告别的时候,奥拉的儿子抱着枕头找来。男孩鼻子和嘴巴与他父亲十分相像,奥拉将他抱起来,让他亲吻谢秋歧的脸颊作为问候礼。谢秋歧因为这个善意的吻嘴角微扬。

  “作为过来人,我也给你一个提醒。”奥拉眼里都是孩子,“旧情难再续,惜取眼前人。”

  她有孩子,可他哪有什么眼前人呢?谢秋歧苦笑:“谢谢。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他带着士兵上车返程。

  刚拐出路口正遇上被扔出来的胡乔波,黑漆漆一道背影,野鬼似的,可怜做鬼也赶不上个富贵鬼的命。见到谢秋歧在车上,他不顾性命地扒住车门,迫使士兵把车窗摇下来。两个士兵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寻短见。

  谢秋歧怒气腾腾地开门:“你想干嘛?”

  胡乔波咕咚一声跪下来扯着他的裤脚:“小秋,你杀了我吧。我算赎罪了。”

  谢秋歧当场翻了个白眼:“滚!”

  姓胡的哭得涕泗横流:“小秋,你不能不管我,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小秋……”

  “你他妈有脸说这种话?”谢秋歧气极:“我被讨债的追得要死要活的时候你在哪儿?我被警察拷走的时候你在哪儿?我活不下去是因为谁?我落到这个地方是因为谁?让我杀了你,你以为我不敢?我犯不着我告诉你!胡乔波,你他妈下半辈子最好生不如死!”

  他摔上车门一脚油门直冲出去,也不管会不会撞上人。两个士兵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要命地开车。卡车掀起尘障,将姓胡的甩在了后面。

  谢秋歧不用往后看也知道人死不了。他太了解胡乔波了,明明白白一个混混,不仅贪而且鬼精,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无人能敌。谁都不要想从他手里分出一点好处去,装傻扮可怜更是拿手好戏,偏偏那张脸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仗着皮厚中空,什么底线都可以不要。

  这种人,别说自杀了,一根小拇指都恨不得护得好好的。他就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流氓哲学的极致践行者,你和他讲“舍生取义”,他只会当笑话听。

  其实在认识谢秋歧的时候,胡乔波这个人混得算不错的,有点小钱,富二代装得有模有样,哄得一群少爷小姐真把他当个朋友。如果不是最后的动作着急了点,或许还能骗得更大。谢秋歧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借钱是为了玩杠杆,以为能一夜暴富,结果血本无归。他不是因为生死攸关的要紧事缺钱才去骗,也没有隐忧,就是纯粹贪,总想搞个大的,总想绕点近道走走。

  这种人就不是那块踏实过日子的料,哪怕他沦落到非洲来,不见得就会老老实实打工,要是周围人没点心眼,没准又被他忽悠到钱了。

  谢秋歧只觉得晦气,连带着整一天的心情都不好。

  回到矿区也是看哪都不顺眼,郑克吃饭咀嚼声音大一点他把人家劈头盖脸骂一顿,骂得小少爷脸色惨淡,委委屈屈不敢靠近他,睡觉都往他身边挪开两寸。谢秋歧也知道有点失态,他脑袋里总有一张胡乔波的脸,就像一口浓痰卡在咽喉里,吐不出来,咽下去又恶心。

  郑克干脆问他:“是不是谈得不顺利?奥拉为难你了吗?都说什么了?”

  “和这事儿没关系。”谢秋歧一边换灯油一边说。

  “你心里有事,别瞒着我。”郑克很严肃。

  谢秋歧也没想刻意隐瞒:“见着老情人了。”

  郑克瞠目结舌,给他多少想象力也猜不出这种剧情。

  “你别看我,我也没想到。”谢秋歧一眼看出他在想什么。

  郑克抿心情往下沉:“那你们……”

  谢秋歧打断:“没有‘我们’。只有‘我’,我让他滚了。”

  郑克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又替自己悲哀。

  谢秋歧反倒被他的表情逗笑了:“你又不认识他,你苦着个脸干嘛?”

  郑克不敢让他知道自己一肚子酸水:“我担心他知道你也在这儿,又打你的主意。要不下次送货就换个人去吧?少一次也没关系。”

  “他以后不会出现了。”谢秋歧现在不想说这个:“说正事,我们要和老刑合计合计爆破的细节了。奥拉同意了我们的造反方案,但他们的人数和携带武器都有限,所以我们要好好把握。”

  正事要紧,郑克开始在棉被上画示意图:“按照你的主意,刑大哥早上和我研究了一下具体操作。我们会在爆破点和安全区同时埋上炸药。当然,安全区埋炸药的事情只有我、你和刑大哥知道。第一次爆破的时候,我们会把部分炸药的引线浸湿,造成爆破不完全,士兵就会让矿工去检查炸药,他们只会呆在安全区的位置,不会愿意冒险。等矿工全部离开安全区之后再引爆安全区的炸药。”

  他高兴地做了个爆炸的手势:“砰——我们就自由了!”

  谢秋歧喜欢他的活泼劲儿,心情也不自觉明朗:“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对我们来说成功的几率才越大,所以先不要告诉其他矿工。奥拉的人会以第二声爆炸为信号,他们主要解决防空洞驻守的那些士兵,以免有漏网之鱼逃出去送消息。我们自己必须把矿区的士兵解决掉。”

  “武器少其实不是太大问题,士兵手里的枪我们可以抢过来用,防空洞被控制后,他们还有枪放在那里,也可以用。”郑克说:“按照以往的情况,牧羊犬从山下回来之后,会先在防空洞停好车再去矿区,我们要埋伏在防空洞附近,他一出现就要把他拿下。”

  “不仅是牧羊犬和士兵,矿工也要提防。”

  “刑大哥会负责看着牧羊犬和士兵,到时候我可以负责看顾矿工。”

  “等矿区拿到手了,就把他们送到大使馆去,大使馆会负责遣送他们回国。”

  “奥拉真的愿意放这些矿工走吗?她会不会临时反悔?”

  这件事谢秋歧和奥拉单独拎出来谈过——

  “放心,她现在很需要我们,如果她临时反悔,后面的事情我们也不会帮她。”

  “后面的事情?你答应了她什么条件?”

  谢秋歧挑眉:“她有钻石要走私到美国去。这是非法开采出来的钻石,不能够按照国内的正规渠道流通出去,必须先把钻石运到邻国纳米比亚,再从纳米比亚去美国。*我们要替她走这一趟,这是她放走所有矿工的条件。”

  “还要给她带一车钻石去美国吗?”

  “不用一车,只有一颗。”

  “一颗?”

  谢秋歧大拇指和食指圈了个圆:“一颗307克拉的金色钻石,价值至少3000万美金。”

  郑克只觉得血液哗啦啦往头顶上涌,浑身燥热:“我的老天爷。”

  他都不记得自己上次见到这么大的钻石是在什么时候了。哪怕出身钻石世家,克拉数超过一百的彩色钻石也不常见。

  谢秋歧压低了声音:“把这颗钻石运到美国,交给下家,我们可以分到15万美金。这是佣金,谈好了的。也不算亏吧?到了纳米比亚,会有接头人给我们假护照,就不坐什么船了,头等舱直飞美国。不是比在海上晃荡三十几个小时好多了?”

  15万美金要是放在两个月前,郑克可能完全不当一回事。他18岁生日那年,郑家给他在路易十三办派对,光开酒就花掉上百万,这还只是其中一个小项,15万还不够他郑少爷开一箱香槟。

  但现在郑克觉得能有15万已经是很不错的数字了,他甚至想念飞机头等舱里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毕业典礼从美国回澳门的那套西装,衬衣已经泡成麻黄,昂贵的西裤永远湿嗒嗒的,阴冷的防空洞晾一晚上未必干,第二天很快又湿个透。他将近三十天没有换过内裤,只能安慰自己至少死的时候,他能穿一条名牌内裤来维持体面。

  体面,这个词都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郑克脑袋里。他完全把这件事抛弃了。

  有时候他看看河面倒映着的自己的那张脸,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后来他也不看了,他想,我只有把自己完全抛弃,才能从这种窘迫的局面中活下来。

  “郑少爷”已经死了,他为了维护父母的财产和家族的尊严死在了叔叔的办公室里。现在这个饥肠辘辘的矿工只是一个名字刚好也叫郑克的人,是一个全新的人。

  只有这样想,他才能阻止自己不裹上棉被、放倒油灯来个了断。他才能觉得自己不可怜。

  “先去美国也好,我在美国有同学和朋友,他们能帮上忙。现在回了澳门也是找死。”郑克低声说。

  谢秋歧也是这么想的:“这段时间你也很辛苦,再坚持几天。会好起来的。”

  会好起来的。这也是老生常谈了。

  郑克耷拉着脑袋,把额头靠在谢秋歧肩膀上,努力地嗅了一口。他想,管他呢,只要在这个人身边,好也好,坏也好,都无所谓。他甚至已经开始担心,如果真的从非洲出去了,谢秋歧得到了自由,会不会和他分道扬镳?那他一个人在外头还有什么意思?

  什么时候,谢秋歧才能把注意力稍微放在他身上一点?什么时候他才能让谢秋歧看到他?

  (*罗安达:安哥拉首都

  *钻石走私:1998年,联合国为了对安哥拉反政府武装实施金融制裁,通过决议禁止从安哥拉直接出口没有政府颁发证书的钻石。为了继续牟取暴利,走私犯只能先将钻石运到没有禁令的邻国纳米比亚,再从纳米比亚流通出去。该项禁令至今没有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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