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宿命注定的分歧_打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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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宿命注定的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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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救出小二爷之后,海燕开着廖光惠的那辆奥迪,带着所有的家伙一个人先走了,龙袍给廖光惠打了个电话,然后带着我们去了市三人民医院。

  一直到很晚,七七八八的后续才忙完,廖光惠也没有再出现,只是给龙袍和我各打了一个电话,交代了我们一些事情。

  回到明珠大酒店,在舒适豪华的房间里面,惊心动魄熬了一个通宵的我却睡意全无。

  躺在床上,思绪一直起伏不定,心里隐隐有一种非常不妥的感觉,但到底让自己不妥的是什么,我左思右想却也摸不到一个正确的头绪。

  我知道廖光惠不是一般的人,但他更不是一个目光短浅,迫不及待的人。因此,他今天帮了我这一次之后,无论将来我所需要付出的是什么样的代价,都不会马上来临。

  他只会慢慢的将线越收越紧。

  所以,廖光惠带给我的只是对于未来的一丝不安,而不是不妥。

  至于三哥,就算到了今天这一刻,我都自认为我胡钦不是一个大逆不道的人。所以在这个前提之下,无论我做了什么,凭我们之间的关系,三哥都不会太过于责怪我。

  不妥的地方也不在这里。

  直到我终于耐不住困意,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小二爷却敲门进来了。

  我们坐在床上,一人点了一支烟,小二爷很直接的问我,今天安排一切的都是廖光惠的人,为什么三哥,明哥,牯牛他们一个都没有来。

  今天的事情,我瞒住了其他所有的兄弟,但我知道要瞒住小二爷是不可能的,他远比我更加敏锐,更加聪明。

  而且我也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瞒小二爷。

  于是,我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一切都很详细的告诉了他,包括险儿对三哥的强烈不满和我内心深处对于三哥的失望。

  听我说完之后,小二爷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然后,他站起身把窗帘拉了开来,默默的站在了窗口。

  我坐在床上望着他在昏暗月色下瘦削的身影,突然也有了一种很莫名的陌生感,我感觉到了小二爷身上的某种变化。

  在月光照射下,小二爷依稀可见的半边侧脸上,紧紧抿在一起的嘴唇轮廓,显得坚硬而无情。

  让我觉得,那一刻的他,真的已经是一个和三哥,廖光惠,老鼠,黄皮们一样的流子,而不再仅仅只是当年我们结拜时候的那一个普通年轻人了。

  我看不到我自己,但是我想,我应该也和小二爷一样,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流子,在经过了这么多的事之后,我们每个人都已经面目全非,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那个午夜,小二爷极为少有滔滔不绝的和我说了很多话。

  他说,他早就知道三哥心中唯一有感情的只是我,其他人不过都是帮他打天下的马仔而已;他也说,其实我不用太往心里去,我们和三哥之间走到这一步只是迟早的事情;他还说,三哥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三哥了,我们也不再是以前的我们,如果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安心的读书工作,甚至是做个小流子,我们六个的关系也没有这么铁的话,那么三哥和我们的友情也许会延续一辈子,我们受到了人欺负,三哥也会一如既往的替我们出头。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自从我们结拜,然后又跟了三哥这两件事发生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不再一样了,都注定会彻底改变。

  最后,我问他,今天的这件事情,在三哥那里我应该怎么交代。

  小二爷给了我这么一段话:胡钦,我给你说,你和三哥关系再好都是没用的。我们一起跟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大哥了。你不打流,你就是他弟弟;你要打流,你就必须要当他的小弟。除了明哥,哪个都不可能和他是兄弟,你明白吧?这件事,廖光惠是个聪明人,他绝对不会告诉三哥你拜他做大哥了,这点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所以,不管怎么样,三哥不找你,你不要找他。这件事怎么解释都是空的,说不清白的。三哥肯定会找你,反正你就是记住一点,什么都不说,你觉得三哥不义道啊什么的都不要说,放在心里就是的。你和廖光惠拜把子更加绝对不要说,你不说,廖光惠不说,哪个晓得你和廖光惠的关系?我晓得你心里不舒服,其实没有什么的。你只是心里要有个准备,今天这件事一过,不管我们和三哥两方面怎么处理,我们和三哥的关系绝对就不同了。你也不蠢,江湖上有几件事是真的?人都会变的。你自己好生想想咯。

  我知道小二爷说的都是对的,只是有些事情,我还不愿意接受,不愿意承认而已。我有些偏激的故意追问道:难道我和三哥几十年的感情,这么点事就影响吗?你也说得太严重了。

  小二爷苦笑了起来:胡钦,你不是不懂,你就是故意要这样说。为什么我说走到这一步是必然的,你晓得你和三哥之间最大的问题在哪里吗?

  哪里?

  你把三哥放在心里,但是没有在眼里!

  小二爷毫无疑问是我们里面最为聪明的一个人,如果那天出事的是除了他之外我们六兄弟中的其他任何一个人,也许想的都没有他那么多。但是他却在那个晚上,以二十岁不到的年纪想到了今后许多年间的事情变化,而那些变化也真的按照他的预测一一发生了。

  醒来之后,我一整天都没有开手机,因为我知道三哥会给我打电话。

  但是,我不想接三哥电话的原因除了小二爷说的那些话之外,还有一点,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三哥。

  对于昨晚那件事,我和三哥完全不同的立场和态度,让我第一次意识到了我们之间不可调和的分歧。

  三哥并没有做错,他只是在做一个大哥应该做的事。做大哥,就是要懂取舍,大多数时候,人生并没有好与坏这么简单的分割线,有的只是坏和更坏之间的选择。失去小二爷和失去公路招标之间,就算是把三哥那个位置上的人换成是我,我也无法比三哥做得更好。

  但是我也没错。

  三哥等得起,小二爷只是他的众多小弟之一。可我却等不起,小二爷不仅是我的结拜兄弟,还是我的左臂右膀,而救不救他更是代表着我胡钦对兄弟义气的看法,又是否会誓死捍卫那个跟随着我的团队。如果我不这样做,我将会寒了很多人的心。

  其实,我和三哥一样,我们都只是在坏和更坏之间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而让我们发生分歧的地方是,我们都想当大哥。

  我真的迷茫了,当初次意识到这一切之后,我无法坦然面对三哥,更无法去面对我从小和他一起成长的这份感情,我感到无比恐惧。

  我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但是那一天,我却只想让那些必将会到来的结局来得越晚越好。

  反正,三哥还要在市里呆几天,招标的事应该足够让他焦头烂额了,我的手机就先不开,等他忙完了再说吧。

  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第二天,先送元伯和小二爷回家之后,大家也都各自回家休息了。

  昨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我不想出门,只想呆在家里陪着外婆,安安静静的看看电视,然后睡觉。

  晚上九点多,我正在吃着外婆给我煮的面条的时候,外面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在外婆亲热的招呼中,走进来的居然是本应在市里忙着公路招标的三哥。

  当天晚上,就在我们家后面的小院子里面,一盒烟,两杯茶和几盘瓜子、花生之类的零食,我和三哥进行了人生中第一次有别于以往的谈话。

  我让外婆先去看电视了,月色下静谧的农家小院里,只有我和三哥两个人默默的对面而坐。

  直到这一刻,三哥的猝然到访都还依旧让我感到手足无措,我完全没有想过三哥会在这个时候从市里赶回来的,我并没有做好正确面对他的思想准备。

  我也同样害怕三哥会因为昨天他对于事情的处理方法而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导致在我的面前表现出一些我不愿意看见的情绪。

  因为,这样的三哥也不是我所能接受和面对的。

  所以,一时之间四目相对,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只能强装镇定地坐在椅子上,尽最大努力克制着不要表露出自己的害怕、愧疚和忐忑。

  小钦,小二爷和元伯没有事唦?

  三哥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当放下茶杯的那一刻,他终于开口了,语气淡定而从容,放佛昨晚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哦,还好,没有想的那么严重。身上被搞了几下狠的,元伯可能有点内伤,一直胸闷,呼吸不太舒服。不过医院说没有太大的问题。

  我有些意外,我一直以为,对于昨天没有听他的话而莽撞行事,三哥多少会表现出一些愤怒。但是现在看起来,三哥的样子却一如平常,既没有半点愤怒的感觉,也没有我同样不想看见的愧疚。

  哦,那就好。

  三哥端起茶又喝了一口,慢慢的把搪瓷茶杯放到了自己翘着的右腿膝盖上,右手食指无意识的在茶杯上轻轻敲击着,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一下又一下,单调重复,却又遵循着某种奇妙的节奏。

  我感觉很有些压抑,于是拿起了面前的烟,先抽出一根,默默的点着了,递给三哥之后,再为自己也点了一根。

  两支烟都已经抽到了快一半,却还是没有一个人说话,间中,我几次话都到了嘴边,却又咽了进去,因为我想起了小二爷的建议。

  有愧的不只是我一个人,何必多说,而且说又能说回昨天之前的信任吗?有些东西,过了就是过了,怎么样都找回不来了。

  这种沉默就像是两个男人之间一场隐秘而压抑的战争,都在潜意识里或有或无的憋着一股劲。

  一根烟快抽完了,三哥弹着茶杯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把手上的烟头摁熄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之后,他望着我,两只眸子闪烁发光,嘴角边还隐约挂着一丝让我感到莫测高深的笑意:小钦,你昨天,是找了廖光惠帮的忙啊?

  三哥的话,让我在沉默之中一直绷得很紧的情绪瞬间松弛了下来,他终于先开口了。但同时,我却又感到了一阵心灰意冷和些许的厌恶,反感。

  因为,三哥第一句话不是问我有没有生气,有没有失望,而是在问一件他已经知道了的事。

  这证明,小二爷说对了。

  三哥在意的是这件事情本身,是他的地位,是他的权威,而不是是否伤了我们兄弟的心,更不是我这个多年的弟弟。

  在三哥话说出口的那一霎,我再也没有了从昨天开始一直持续到了此刻之前,始终惴惴不安折磨着我的那种复杂心情,抛开了压在我身上的沉重感情包袱之后,我整个人反而感到了无比轻松。

  是啊。三哥,你当时不在场,你没有看到那些人的样子。我当时真的很担心,万一小二爷在他们手上出了事的话,我们怎么在他大人面前交代啊?

  我一边吸烟一边回答三哥,在极为圆滑的说出了这段毫无破绽的话语之后,我并没有感到很开心。

  因为,我第一次感觉到,我和三哥之间的谈话,变成了我和其他社会大哥谈话的味道,有些保留,有些警戒,也有些试探,再也没有了以往那种畅所欲言的真诚。

  三哥稍微停顿了一下,颇有意味地微微一笑,说道:我晓得。你们也急。你啊,你就是太莽撞了。我说过不用求别人的!我当时走不开,等晚上我要朋友联系方五的时候,朋友说人已经走了。打你电话又不通。我生怕出了什么事。不过没关系,廖光惠也是我的老朋友了,他出面把事情搞好了,小二爷两个没出什么事就行。你们还开了枪的?

  我知道三哥今天绝对不会再责怪我了。

  因为在他的心里已经不再是责怪这么简单,我昨天表现出的对于三哥的极大不信任和私自做主的行为已经让三哥对我的观点开始改变了,再加上了现在我避实就虚的说话,以三哥的智慧,他虽然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但已经足够引起他的警惕了。他现在想要做的提防我,而不再仅仅只是责备我。其实他想知道的也不是我为什么不听话,而是廖光惠为什么会帮我们,凭什么还给了我们枪,要知道在道上,枪还真的不会随便给别人。

  对于这次谈话,我的心中再次涌起了更为强烈的反感和失望。再也无法克制之下,我抬起了一直低下望着地面的脑袋,转头定定的看向了三哥。

  我这个突然的动作显然让三哥觉得有些惊讶,脸上出现了瞬间的细微变化之后,他却又还是马上回复了高深莫测的淡定表情。

  那一刻,我非常想说出来的是:三哥,我们昨天是为了你去办事,可你身为大哥,却为什么就这样把我们抛在那里?

  我多想痛痛快快的骂他一顿,骂他做的不对,将我和兄弟们心中的所有不满都毫不掩饰的表达出来,就像以往我们吵架一样,有什么说什么,哪怕是面红耳赤的不欢而散,却也省的像现在这么折磨人。

  但是当话真正出口的时候,却不知道为何,完全改变了方向:是的,险儿开得枪。哎,幸好,廖哥给我们借了枪,不然的话还不知道怎么办,方五那边也有几把枪。三哥,你觉得廖哥的人怎么样?

  我最后这句声东击西,反客为主的问话显然再次出乎了三哥的意料之外,三哥微微一皱眉之后,语气中头一次有些犹豫不定的缓慢说道:还可以啊,怎么了?

  哦,是啊,我也觉得还可以。他昨天答应帮忙还是蛮干脆的,我一见面就主动说我们兄弟今后看的那个场子不再收钱了,只要救出小二爷,还给他下了跪。他好像还是很动感情的,不像平时一样的客套。而且最后,他还给我说,我就像你和他年轻的时候,如果今后有机会我想在市里做什么的话,都可以联系他。

  除了和廖光惠真正达成的新关系之外,我灵机一动,基本上坦白了一切。

  三哥,既然你这么想要知道怎么回事,那我就告诉你怎么回事吧。

  只不过,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信与不信,就在于你了。

  说谎,要不就不说,要说就要说到连自己都觉得是真的,这是三哥你,亲自教给我的。

  三哥,你不再是以前的三哥,我胡钦又何尝还是当年刚出道的胡钦。

  说完了上面的一段话之后,不等三哥回答,我接着又开口说了:三哥,你是不是发我的火了?我不是不听你的,只是我真的等不了那么久的时间。你也晓得我和小二爷他们的关系,你当时又忙。我在市里认识的帮得上忙的人,也只有廖哥了。我今天一天关机就是怕你给我打电话骂我乱搞,我不晓得怎么给你说。

  其实,这是我的真心话,只是说出口的时候,却已不再真诚。

  当说完这句话之后,三哥的姿势和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我却非常清晰的察觉到,冥冥中,他身上某根一直绷着的弦也突然松开了。

  又过了很久,三哥才开口对我说:小钦,小二爷出来就好了,没有关系的。今天我也不骂你了,只是我给你说过好多次,要听话些,记住没有,廖光惠是我的朋友,你找他,他肯帮忙也是给了我面子,我会再单独感谢他的。今后你要记住,不管搞什么之前,都一定要先和我商量一下,知道吗?

  我知道三哥一定会找廖光惠问问这个事的,但是我不担心,凭廖光惠的聪明和手段,只要他不说,三哥就很难真的看出什么来。

  后面的谈话,我们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紧张和压抑,变得轻松自然了很多。

  那天,三哥告诉了我一件事,他说,他现在偶尔还会看一看武侠小说,但是每天守着电视看动画片的时候却基本没有了。

  是啊,他太忙了,太忙的人总是难免会要忽略掉一些琐碎的小事。

  再聊了一会儿之后,三哥起身要走了,说是还要赶回市里去,我站起来准备送他,他却一把按住了我的肩膀。

  满天星光之下,三哥的双眼显得无比深邃,里面闪动着我从来不曾见过的深刻情义,他的嘴唇再三蠕动着,终于缓缓说道:小钦,帮我给小二爷说声对不住了!

  脑子里轰地一声,我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这句话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我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我担心自己一张口就会说出后悔终生的话,所以只能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抿起了双唇。

  三哥今天要是痛骂我一顿多好,如果痛骂了我,也许我们彼此之间都会更加的好受。

  可惜,他却始终淡定的进行着这一晚的谈话,就像他对着其他流子们那样的淡定,就像,我们之间也从来不曾出现裂痕。

  三哥对着我奇怪的一笑,再不停留,转身走向了前屋。

  我听到了他和外婆的对话,就像小时候一样的亲热,礼貌而熟悉。

  滚烫的泪水,不可抑制的涌出了我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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