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至贱则无敌_打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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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人至贱则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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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枪响过,五癫子就像傻了一般呆呆的和明哥对视了半晌,突然一下就瘫在了地上,抱着腿大叫:杀人啦,救命啊,张家的来救我啊

  明哥的枪管接着就抵在了五癫子的嘴里:

  杂种,你只要还动一下嘴巴,我就一枪放了你!

  声音简短有力,却也并不凶悍,可偏偏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嘴巴不饶人的五癫子却顿时就就僵在那里,连半下都不敢动了。

  哎呀,义色大哥,义色大哥,你莫这样搞好不好!我求求你啊,真出人命了我们都不得了啊。一直躲在人后面的张老板终于现身,满脸惊慌的一边掏着烟,一边向三哥走了过来。

  三哥鼻子一哼,面无表情的看着张老板,也不接他的烟,无比轻蔑说道:

  张老板,你终于出来了啊。你喊这么多人来吓我吗?一分钟之内,你马上要你的人走!不然人这么多,万一擦枪走火搞起来了,只怕你背不住啊。

  老大,老大,你看,我,这边都是我的朋友和亲戚,也不会做什么事的,没有关系的。

  张老板这个话一出口,我这么年轻,听着都觉得蠢。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还不低头,还留着这些人壮胆,有用吗?这不是自讨苦吃?

  果然,三哥的脸瞬间就阴沉了下去,也不等张老板再次开口,一个耳光打在了张老板的脸上,然后扯着张老板的头发一脚踢翻在地,同时,另一支手往前一伸,黑洞洞的手枪枪管指向了对面人群:

  我晓得你们当中也有那天打人的人在,我不管了!我今天就找他和五癫子两个人,没得事就赶快给老子滚!不滚的,就别怪老子下手黑。弟兄们,给老子往死里砸!哪个敢挡就给老子办了他!!老子抵命!

  说完,三哥手一抬,对着天上就是两枪。

  枪声一响,那边的人里面,由四五个流子模样的陌生人最先带头,一直到他们张家本家人都纷纷开始跑了起来,一个个头也不回,生怕惹祸上身,被这群恶煞要了性命。

  三哥一声令下,我们四下散开,见到东西就砸,实在砸不乱或者搬不动的东西就烧,转眼之间,整个渔场已经是一片稀乱,惨不忍睹。

  五癫子半侧着身子跪在地上,两只手捂着不断流出血水的大腿,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的,给人的感觉,他比那一夜黄皮伤得还要严重。

  三哥走了过去,蹲下来笑嘻嘻的望着他:

  五哥,听说你还要我叫你嗲嗲,是吧?这么屌。

  五癫子听到三哥的话,极为老实的跪在地上,眼神中满是恐惧,却又偏偏硬要挤出几分疼痛不已的可怜模样,让本就丑陋不堪的脸显得更加的令人讨厌,一副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的表情,憋了半天:

  三哥,我没读过书的

  我跑上去对着五癫子的肩膀就是一刀:

  狗杂种,喊嗲嗲!三哥是你叫的啊?

  哎呀,出人命了啊!要死了啊五癫子捂着肩膀,满地乱摆,但是又不敢摆出太远,还得尽力保持跪下的状态,生怕惹得我们又不高兴。

  看着我又好气又好笑,来之前对他满腔的愤恨都差点化为了乌有。

  面前这个满身都是血和泥巴,浑身邋遢之极的在地上到处滚的家伙哪里还像是那天一马当先,舞着锄头对着我们几兄弟又打又骂的那个赤膊莽汉啊。

  五癫子也不觉得丢人,看他的样子,像是很享受这种在地上滚来摆去的感觉,并没一点想消停的迹象。

  就连三哥都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露出了厌恶而无奈的表情。

  我跑上去对着五癫子又打又踢,但是毫无用处,他好像还滚摆的更加欢畅了,直到我再次剁了他一刀:你还装,还装老子就砍死你。跪好!

  五癫子这才飞快的爬了起来,双手背后,无比端正的跪在了三哥的面前。

  喊嗲嗲啊?三哥笑嘻嘻的说。

  五癫子也真的是无赖到了极点,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装可怜的望着三哥,就是不开口。

  三哥猛地脸色一变,一把从我的手上抢过了刀:给我把他的右手按好了!

  我上前就要去按手。

  哎呀,嗲嗲,义色嗲嗲啊。你放我一码吧,我年纪小不懂事,得罪你了,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嗲嗲啊我还没有碰到他的手,五癫子居然就撕心裂肺的叫喊起来了,三哥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明哥笑嘻嘻的说:义色,算了吧。这个东西太不要脸了。搞他都没有面子。

  五癫子,你听好啊!今后,老子不管你发不发癫,但凡有我在的地方,你给老子死远一点,你不信就试试看。听到没有?

  听到了,嗲嗲,我听到了。

  五癫子可能看见三哥的口气好转,竟然以为没有事了,居然一脸阿谀的笑意准备自己站起来。

  哪个要你站起来的,你给老子跪下!三哥又是一声大吼,五癫子忙不迭的又重新跪在了地上。

  我刚刚给你说的是后面,现在和你说前面的事。小钦,你和武昇你们几个要帮险儿、地儿报仇的。自己去吧。

  武昇早就和袁伟一人拿了把锄头等在后面半天了,一听三哥发话,我一脚就把满脸惊慌的五癫子踢到在地上了,武昇和袁伟拿着锄头的根部,就像他打险儿一样的对着五癫子的背上就锄了下去。

  开始五癫子还在地上狂叫乱喊,锄了几下之后,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他居然就干脆一声不出了,这个从没有见过的情况顿时把我和武晟、袁伟都吓到了,生怕万一把他给失手打死。

  谁知道,我蹲下一看,他的眼睛虽然紧紧闭着,眼皮却在不停的微微跳动这个不要脸的居然装死!

  这一下真的把我给气晕了,发了狠的狂剁几刀,这下他才算是真的开始害怕,大声的求饶起来。

  气急之下,我们接着又是一顿狂打。

  也确实不得不佩服五癫子,他是有史以来我亲眼见过最为抗打的一条猛汉,我们都打累了,刚停手,他却又一骨碌的爬起来,没事一样,笔直的跪在了地上。

  最后,更牛逼的是,我们把五癫子按在地上,袁伟将他的嘴掰开,狠狠吐了几口痰进去,告诉他不许吐,吐了继续打。

  这位大哥居然也就真的喉咙一动,若无其事地咽了进去,反而把站在旁边的我弄得差点就吐了出来。

  一切搞定之后,三哥要五癫子面对着水塘,跪倒太阳下山才可以走。听到三哥的话,这位大哥也就真的乖乖的走到了水塘边上,面对着水塘跪了下来。

  牯牛开他的玩笑,要他唱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啊,不然就又要打他,他居然也就坦然自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唱了起来。

  直到三哥要我们把不断挣扎反抗的张老板强行押上了车,几辆车都先后发动之后,我都还能听见那粗狂豪迈的歌声。

  那天走的时候,五癫子已经浑身是血,但据说被打之后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有人看见五癫子在九镇的馆子里面喝小酒了,好像前几天被痛殴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的若无其事。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红桥水泥厂保安科位于那排平房的中间,一间大约十五个平方左右的房子。

  里面给明哥和武昇面对面并排放了两张办公桌,武昇这边的办公桌上放了宽透明的玻璃,玻璃下压着他全家的照片和我们几兄弟的合照,桌上摆了个保温杯和几份报纸,擦的一尘不染,看的出来武昇还是很珍惜这份副科长的工作的。

  对着那张桌子两边,有两把藤椅,三哥和明哥就分别坐在两把藤椅上面,进门的左边摆了一张靠背长凳,我们几个就或坐或站在那里。门旁边正对着办公桌的地方有两张椅子和一个小茶几,张老板一脸紧张害怕的坐在其中的一张椅子上。

  刚坐下不久,唐厂长也进来了,给我们一人发了一根烟,明哥也起身把位置让给了他坐。

  张老板,这件事,你想怎么摆平。三哥喝了口茶,开门见山的问道。

  三哥,我真的不是有心和你作对的。都是五癫子那个家伙不晓得好歹,要鬼搞,才搞成今天这个样子的。三哥,你就张老板不愧是连几千元钱都要赖上几年的铁公鸡,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还避重就轻的装傻,就是不愿意说重点。

  张老板,我现在不管是哪个要和我搞的。我只晓得,你欠我义色的钱不还,还敢把我的人打成重伤,九镇这附近只怕也就你张老板这么大的胆子了。话我就说到这里,我再最后问你一次,这件事你张老板想怎么摆平?三哥不耐烦的打断了张老板毫无诚意的说话。

  这,这,三哥,你看怎么办好?张老板还是不愿意说,我明显看到三哥的眼睛一鼓,有点要生气的感觉了。

  明哥赶紧咳嗽一声:张老板,你现在装也是没有用的。你最好不要把我们搞发火,那样你今天的日子最怕不好过的很。你打伤了人,总要赔医药费吧。你说对不对?

  那,三哥明哥。我前两天已经给你们送了两万块钱,我实在没有钱了。张老板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说道。

  听到他这句话,我总算明白了,他一个生意人为什么蠢到和五癫子这样的无赖绑在一起来和三哥闹事。贪得无厌、一毛不拔和心存侥幸也许可以让他做个好奸商,但是却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分不清轻重。

  果然,三哥脸一变,连看都不看他了,望向唐厂长说道:

  老唐,要不你先出去下,我办点事?

  唐厂长还想圆下场,对着三哥点了下头之后,又转头给张老板说:事是你惹起来的,你也这么大年纪了,到了这一步你就分不清个轻重啊?

  张老板居然呆呆的望着唐厂长也不说句话。

  唐厂长没有办法了,无奈的望了三哥一眼:那好,我先出去抽根烟吧。

  给我把他按着。

  我们一起上前,一把将张老板按在了地上。

  你们要干什么?不要乱来啊。我报警的啊。三哥,你,你,你不要乱搞好不好。张老板一脸吓的煞白,被我们按在地上,大声的说道。

  老杂种,你搞事搞到我头上,我忍你忍了这么久了。你还自己不懂事,报警啊,你报试试看啊!我操你妈的。给我把刀拿来,这个杂种不见棺材不流泪,白活了这么大的年纪。

  三哥一脸的凶样接过了牯牛递给他的一把弹簧刀,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张老板的左耳朵,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挥刀就切了下去,看着血就开始流了出来。

  哎呀,三哥,你说你说,我出钱,三哥,您莫搞了,我求求你,我真的出钱啊

  刀子沿着耳朵根切了大概两厘米左右之后,三哥停下了刀。

  你这么大年纪了,还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还威胁我报警,老子最恨敢威胁我的人。

  所有人都以为三哥听到了张老板的话,会停下来的时候,三哥突然把刀锋一转,猛地向外面一拉,已经断开的那小半截耳朵就彻底的从张老板的身体分离开了。

  啊一声惨叫,把一直守在门外的唐厂长惊的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躺在地上的张老板和地上的半截耳朵,赶紧上前拉起了三哥:

  走走走,先去洗洗手,手上都是血。袁伟啊,你去拿点止血的给他止下血。

  我回来之前,你最好想好。听到没有?三哥走之前,狠狠的踢了张老板一脚。

  此时的张老板已经吓的魂飞魄散了,双眼茫然无神,满脸发白只知道呆呆的望着三哥不断的点着头。

  几分钟后,三哥和唐厂长一起走了进来。

  三哥,你说,我出好多才好?张老板一看见三哥,主动问道。看来他真的是心服了,不然以他的性格要主动说出钱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你自己看呢?

  我以前给了你两万,现在再出三万,你看行不行?

  姓张的,你是不是当我义色叫花子啊?啊!!老子什么时候拿过你两万。你欠钱两三年不用利息啊?老子告诉你,十五万,少一分你就出不了这个门。听到没有?

  张老板一听本已惨白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更加白了,比开始出血的时候还要白,隐隐透着乌青,我想他是真的心疼到肉里面去了。

  哎呦!三哥,那我就是真的拿不出那么多啊,才买的鱼苗,现在场子又被搞成这个样子了,我真的是拿不出那么多啊。我求求你,少点。十五万你就是现在把我弄死我也拿不出来啊!

  张老板是下定了决心就算死都不拿这么多钱出来了,人为财死,有够绝。

  那好,那今天就弄死你。

  三哥更绝,站起身来简单的回答了一句之后,再也不看张老板,对着我们说:牯牛,去我办公室中间的抽屉把枪拿出来。你们几个把他搞上车,带两把锄头,我们上山。

  张老板一听,瘫在地上大叫起来,手死死的抓着墙边的柜子腿。我们几个也装腔作势,上前就拖。

  唱红脸的唐老板开口了:

  三科长,没必要,没必要。听我一句劝,听我一句劝。

  一边说一边拉着往外走的三哥,头转过来望着张老板:

  张老板,我帮你做个主,求个情,你们看这样好不好?三科长,你也就当给我个面子,少收点,连前面张老板给的两万一共算十万好不好?张老板,你看要不要得,前面两万除掉了,你再出八万?

  不行,不能少,一开这个头,别人都学到了,今后别人还以为我义色好惹。

  三哥一脸的坚决。

  哎呀,三科长,你就给我老唐个面子好不好?钱慢慢赚慢慢赚啊,大家都求个平安。我老唐不开口求人的,今天求你。算哒算哒!张老板,你说句话唦?

  好好好好,我再给八万再给八万,求求你哒,三哥

  最后,张老板在三哥的指导下,写下了一张欠虹桥水泥厂水泥款八万元整,于三个月内还清的欠条。

  这件事后,三哥和唐老板的生意开始顺利了起来,几个月后,因为品质不错,再加上一些朋友的帮忙,水泥厂的水泥开始销到了市里和县里。

  而在九镇范围之内如果有人要买水泥的话,就会发现,不管在哪家店子,都只能看到虹桥水泥的零售批发了。

  对于三哥而言,这是他人生中的一个高峰时期,顺风顺水,财源滚滚而来。

  不过,这段日子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一年多之后,三哥一位很久不见的老朋友出狱了,在他身上,三哥尝到了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惨败。

  而我们六兄弟,也不可避免的卷入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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