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匪海沉浮
新安区下属派出所三楼办公室里，徐彻和几个同事把录音听了两遍，在白纸上记下一些关键信息，一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用笔尖点了点这几个名字。
“录音的这个是报案人，已知嫌疑人叫灵芸——”
“薛灵芸。”沈长歌在一旁补充道。
徐彻看了他一眼。
“薛灵芸，三十岁，女性，虽然我们没有查到此人的犯罪记录，但根据录音来看是已经不是第一次作案，并且两次针对的是同一个人。被害人叫沈薇，女，身高一米六五左右，是企业家沈池的女儿，是……小沈的妹妹。”
徐彻停顿了几秒，看了看对面坐着的沈长歌，“按规定，抓捕的时候你得回避。”
沈长歌入职不是第一年了，他当然知道规定。于是没有反驳徐彻的话，点了点头，“我知道。可是徐队——”
徐彻没有理会沈长歌的话，继续道：“录音里提到的苏子筱，曾经解救过被害人一次，她和报案人岳靖俞都是南城大学的学生，还有洪门，洪门……”
徐彻摘了鸭舌帽又戴上，问道，“备案里有这些资料么？”
“有。”
沈长歌索性把自己这几年一直留意的信息一股脑地全倒在徐彻面前。
“两年前新安区抓到过两个猥亵少女的混混，这两个人做笔录的时候透露是洪门的人，初步了解到了一些情况。洪门是在新安一带比较大的组织，吸收的都是十五岁到二十二岁的青少年和无业人员，鱼龙混杂，抱团做一些勒索打架的事情，薛灵芸疑似洪门的龙头老大，据我了解她平时会给这些小弟洗脑，替她去做一些事情，但她本人没有任何犯罪记录。”
沈长歌将沈薇当年的情况稍微提了提，木已成舟，他不想再揭开她的伤疤。
徐彻捏了捏拳头，“当时怎么没立即立案抓捕呢？”
沈长歌没有回答。地霸和校霸欺负人的事件一般很难立案，闹事的大多是未成年犯案，学校领回去教育一顿就完了，真的要立案抓捕的对象是薛灵芸，可这个聪明的女人偏偏对洪门对外的事情撇个干干净净，即便是沈长歌暗中盯了这么多年，却也一点把柄都抓不到。
就连岳靖俞上一次与他正面交锋，也险些栽在了她的手里。那么多年的心理学功底可不是白学的。
“录音里还提到一个岳老。”徐彻用笔在“岳老”两个字上画了个圈，说到这里时沈长歌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摸了摸口袋，“徐队，差点忘了，报案人给了我这个东西。”
他把那块小巧的芯片放在了桌子上，徐彻拿起来摆弄着看了看，“这什么？”
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天。
南城的冬天没有雪，偶尔吹起风来也寒冷刺骨。有人说北方人不懂南方的冷，就像那首歌里唱的那样：“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两年前的这个时候，他刚刚体会到大学生活的充实，把手下的小弟们教育一通后赶回了学校，还能在这里意气风发地感怀生活，然而如今的心境却大不相同了。
他始终没能彻底摆脱自己肮脏的曾经。
岳靖俞站在钟楼顶端，望着校园里蜿蜒小路上悠闲的学生们，这个年纪的他们没有太多的外界压力，拿着奖学金谈恋爱，找找工作考考研，再幸福不过了。
他就不同了，他从社会底层的碾压中来，背负着这个年纪所不该有的成熟，他经历了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经历过的事情，承受着旁人都没有的压力。
岳靖俞淡淡道：“我们今晚就行动。”
“今晚？”
小白有些吃惊，即便该布置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但还是太仓促了。
“可是程大夫说你的腿——”“叫大家都来，”岳靖俞很快打断他的话，“你跟着苏子筱，保护她的安全，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
“岳哥，清云社早就……”
岳靖俞差点忘了，两年前他考上大学后，亲自清扫了岳老留下来的清云社，社里的孩子们都被他和小白打发回学校里上学去了，眼下清云社只剩下小白和另外两个无家可归的孤儿作伴，他也早就只是个光杆司令了。
他叹了口气，现在能来帮忙的的只有小白三人、心急如焚的苏子筱、一直盯着事态发展的沈长歌，再加上从不露面的程大夫……
他不敢直接报案，只能暗中和警方两面夹击，或许这才是唯一的办法。
也许连命都会搭进去。
而他的命和沈薇的命想比，不知道对苏子筱来说，谁会更重要一些。如果他能保住沈薇而且全身而退……
罢了，不去想这些还没发生的事情。
他仰起头，看着有些阴郁的天，一个闷雷砸在乌云的尽头。
“看来今晚会是一场恶战。”
“岳哥……”
“让程大夫传话出去，让长歌注意安全，你手下的两个都拨给他。”
“我知道。”
岳靖俞挑了挑唇角，露出他很少有狡黠笑容来。
“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恶战。”
“岳齐山，名下的岳山集团一年前宣告破产，后来人跑到了国外，后来就没了消息，原来症结在这里。他应该就是录音里的岳老，但这个事儿就大了……”
徐彻往椅背上靠了靠，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这片芯片插入读卡器接触电脑的那一刹那，徐彻才意识到自己所知道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大量的账单出现在他眼前，而对应账户却只有齐刷刷的一个名字，就是灵芸。
薛灵芸，一个刚刚三十出头的女子，名下全部资产清算加起来足够在希腊买下一个设施齐全的岛了。
“不大，我们的权限范围内还只是个绑架案。”沈长歌提醒徐彻，事态紧急，解救人质是最重要的。
徐彻点点头，他差点忘了案子的初衷。
“徐队，我有个想法。”
沈长歌想起岳靖俞的建议，可话还没出口，就被徐彻打消了念想：
“不行。”徐彻马上道，“你的身份不能露面，更何况按规定你应该回避。”
“徐队，就是因为我是便衣才应该由我去。”沈长歌继续道，“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被害人在什么地方，嫌烦也没有通知勒索的意思。如果不设法把对方引出来，就要错过解救人质的最佳时间了。”
徐彻没有回答，这有孛明文规定，但看实力，沈长歌确实是所里跟踪能力最强的便衣，对新安工厂一带也很了解，他去最合适不过。
“徐队。”沈长歌试探道，“师父，我申请以个人身份执行任务！请求组织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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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的这个是报案人，已知嫌疑人叫灵芸——”
“薛灵芸。”沈长歌在一旁补充道。
徐彻看了他一眼。
“薛灵芸，三十岁，女性，虽然我们没有查到此人的犯罪记录，但根据录音来看是已经不是第一次作案，并且两次针对的是同一个人。被害人叫沈薇，女，身高一米六五左右，是企业家沈池的女儿，是……小沈的妹妹。”
徐彻停顿了几秒，看了看对面坐着的沈长歌，“按规定，抓捕的时候你得回避。”
沈长歌入职不是第一年了，他当然知道规定。于是没有反驳徐彻的话，点了点头，“我知道。可是徐队——”
徐彻没有理会沈长歌的话，继续道：“录音里提到的苏子筱，曾经解救过被害人一次，她和报案人岳靖俞都是南城大学的学生，还有洪门，洪门……”
徐彻摘了鸭舌帽又戴上，问道，“备案里有这些资料么？”
“有。”
沈长歌索性把自己这几年一直留意的信息一股脑地全倒在徐彻面前。
“两年前新安区抓到过两个猥亵少女的混混，这两个人做笔录的时候透露是洪门的人，初步了解到了一些情况。洪门是在新安一带比较大的组织，吸收的都是十五岁到二十二岁的青少年和无业人员，鱼龙混杂，抱团做一些勒索打架的事情，薛灵芸疑似洪门的龙头老大，据我了解她平时会给这些小弟洗脑，替她去做一些事情，但她本人没有任何犯罪记录。”
沈长歌将沈薇当年的情况稍微提了提，木已成舟，他不想再揭开她的伤疤。
徐彻捏了捏拳头，“当时怎么没立即立案抓捕呢？”
沈长歌没有回答。地霸和校霸欺负人的事件一般很难立案，闹事的大多是未成年犯案，学校领回去教育一顿就完了，真的要立案抓捕的对象是薛灵芸，可这个聪明的女人偏偏对洪门对外的事情撇个干干净净，即便是沈长歌暗中盯了这么多年，却也一点把柄都抓不到。
就连岳靖俞上一次与他正面交锋，也险些栽在了她的手里。那么多年的心理学功底可不是白学的。
“录音里还提到一个岳老。”徐彻用笔在“岳老”两个字上画了个圈，说到这里时沈长歌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摸了摸口袋，“徐队，差点忘了，报案人给了我这个东西。”
他把那块小巧的芯片放在了桌子上，徐彻拿起来摆弄着看了看，“这什么？”
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天。
南城的冬天没有雪，偶尔吹起风来也寒冷刺骨。有人说北方人不懂南方的冷，就像那首歌里唱的那样：“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两年前的这个时候，他刚刚体会到大学生活的充实，把手下的小弟们教育一通后赶回了学校，还能在这里意气风发地感怀生活，然而如今的心境却大不相同了。
他始终没能彻底摆脱自己肮脏的曾经。
岳靖俞站在钟楼顶端，望着校园里蜿蜒小路上悠闲的学生们，这个年纪的他们没有太多的外界压力，拿着奖学金谈恋爱，找找工作考考研，再幸福不过了。
他就不同了，他从社会底层的碾压中来，背负着这个年纪所不该有的成熟，他经历了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经历过的事情，承受着旁人都没有的压力。
岳靖俞淡淡道：“我们今晚就行动。”
“今晚？”
小白有些吃惊，即便该布置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但还是太仓促了。
“可是程大夫说你的腿——”“叫大家都来，”岳靖俞很快打断他的话，“你跟着苏子筱，保护她的安全，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
“岳哥，清云社早就……”
岳靖俞差点忘了，两年前他考上大学后，亲自清扫了岳老留下来的清云社，社里的孩子们都被他和小白打发回学校里上学去了，眼下清云社只剩下小白和另外两个无家可归的孤儿作伴，他也早就只是个光杆司令了。
他叹了口气，现在能来帮忙的的只有小白三人、心急如焚的苏子筱、一直盯着事态发展的沈长歌，再加上从不露面的程大夫……
他不敢直接报案，只能暗中和警方两面夹击，或许这才是唯一的办法。
也许连命都会搭进去。
而他的命和沈薇的命想比，不知道对苏子筱来说，谁会更重要一些。如果他能保住沈薇而且全身而退……
罢了，不去想这些还没发生的事情。
他仰起头，看着有些阴郁的天，一个闷雷砸在乌云的尽头。
“看来今晚会是一场恶战。”
“岳哥……”
“让程大夫传话出去，让长歌注意安全，你手下的两个都拨给他。”
“我知道。”
岳靖俞挑了挑唇角，露出他很少有狡黠笑容来。
“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恶战。”
“岳齐山，名下的岳山集团一年前宣告破产，后来人跑到了国外，后来就没了消息，原来症结在这里。他应该就是录音里的岳老，但这个事儿就大了……”
徐彻往椅背上靠了靠，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这片芯片插入读卡器接触电脑的那一刹那，徐彻才意识到自己所知道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大量的账单出现在他眼前，而对应账户却只有齐刷刷的一个名字，就是灵芸。
薛灵芸，一个刚刚三十出头的女子，名下全部资产清算加起来足够在希腊买下一个设施齐全的岛了。
“不大，我们的权限范围内还只是个绑架案。”沈长歌提醒徐彻，事态紧急，解救人质是最重要的。
徐彻点点头，他差点忘了案子的初衷。
“徐队，我有个想法。”
沈长歌想起岳靖俞的建议，可话还没出口，就被徐彻打消了念想：
“不行。”徐彻马上道，“你的身份不能露面，更何况按规定你应该回避。”
“徐队，就是因为我是便衣才应该由我去。”沈长歌继续道，“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被害人在什么地方，嫌烦也没有通知勒索的意思。如果不设法把对方引出来，就要错过解救人质的最佳时间了。”
徐彻没有回答，这有孛明文规定，但看实力，沈长歌确实是所里跟踪能力最强的便衣，对新安工厂一带也很了解，他去最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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